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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2:51 作者: 榕嬤嬤
    而與此同時,在京都另一角的府邸中,段鵬之正悉心澆著花草,見茁壯的草葉掛著晶瑩的水珠,不由十分滿意地露出了笑容。

    「怎麼樣,看著還不錯吧?」他指點著面前的一排盆栽,隨意問向一旁待命的蔡福。

    蔡福反應了一下,立即豎起了拇指,誇張捧道:「妙!妙極了!大人出手,真乃藥中精品啊!」

    段鵬之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放下銅壺,看先天色,忽的問道:「郃勒的使者該進京了吧?」

    「回大人,照這個時辰推算,應當是到了城門。」蔡福拱手笑道。

    段鵬之看向面前一排精心呵護的草植,隨手撫了撫葉片,眼底滿是舒心和愜意:

    「那就是時候開宴慶賀了。」

    作者有話說:

    努力加快進度ing

    第58章 陷火海(上)

    詔獄裡陰暗無光, 唯有一排壁燈舔舐著石牆,映得此間格外陰森, 死寂一片。

    魏珩順階而下, 面色陰沉:「人怎麼死的?」

    詔獄裡的獄卒個個皆受過嚴格遴選,莫說刺客,便是蒼蠅也難飛進來。

    緊跟於後的高簡當然知道自家大人在惱什麼, 忙應道:「這個事的確古怪。」

    「剛被押進門的時候, 她鬧得跟什麼似的,死活也不要和兒子分開, 就是突然一下子,人跟崩了線似的, 倒頭就暈過去了。」

    「那時候還有氣兒呢, 我們以為她是哭過去了也沒多管, 哪知再去送水的時候, 她就吐血斃命了。」

    高簡邊說邊喘氣, 有些跟不上魏珩的步子, 「還有個巧的是,關在另一個地方的,就那個瘦瘦高高的僕役, 說是嚎命運不公,少爺命苦什麼的,也撞牆自盡了, 這……」

    「高高瘦瘦的?」魏珩腳步一頓, 皺眉打斷了高簡的話。

    早間進去搜人時, 他順帶著瞥了一眼, 對劉氏那兩個貼身僕役也稍有些印象。

    敦實的一個性子有些衝動, 而高高瘦瘦的那個則尤為活絡, 在他踏入內宅時,甚至還緊拉著旁邊的敦實漢一起下了跪。

    這般心思玲瓏的人,當不會做出輕生這種莽鈍的事才對,除非——

    他嘴裡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

    抑或者,他本身就是名死士。

    「咔擦」一聲,審訊室的大門被魏珩推了開來,緊接著,內里頓時響起了一陣劇烈的鎖鏈聲,喧囂著不滿與抗議的情緒。

    那蓬著發被釘在正中的,正是此番官銀被劫一案的經手者,傅以仁。

    歷經嚴刑拷打之後,他身上已然沒一塊好肉,只恨得目眥欲裂,沙著嗓子罵道:「要殺要剮,你給個痛快便是!」

    替死鬼魏珩著實見過不少,但頭腦如此蠢笨、還上趕著去送命的替死鬼,他倒是頭一回見。

    若非那江湖郎中吞藥自盡,所有事情的線索都落到了傅以仁的身上,他怎會有閒心在這裡慢慢磨耗。

    「想死?」魏珩冷笑一聲,拿起案邊一隻鋒利的刀具慢慢把玩了起來,「我倒是不介意多殺一兩個人。」

    「只不過你死了,你那遭人迫害的妻兒,又該由誰來報仇?」

    一聽到妻兒,傅以仁像是被抓住了命脈,頓時嚇得面如土灰,恍惚了一陣後,才突然反應過來妻兒是遭遇了不測,頓時在釘架上猛烈掙扎了起來。

    「魏珩!你個天殺的……」他張著血口咆哮,雙目猩紅,悲憤得無以復加。

    這話聽來著實刺耳,還不等傅以仁發泄完,魏珩便逕自上前,扼住了他的咽喉直向後抵去,連釘架都在嘎吱作響。

    「聽清楚了。」耐心欠佳的少年目光森冷,眼底尚蘊著些薄怒。

    「你那稚子乃為庸醫所誤,所謂良藥不過是奪命利器。髮妻則為奸仆所害,所謂護從實則是他人死士。」

    這話說得字字誅心,句句擲地有聲。

    傅以仁瞳孔大顫,被這駭人的消息震得六神無主,不知該信還是不信。

    「好好想一想,你那費盡心思斂來的銀子,最後都落到了誰的腰包里。」

    魏珩冷諷一聲,暗下了面色,懶得再多費口舌,索性撤了手,讓傅以仁自己清醒清醒。

    才剛要轉身,不知想到了什麼,他又忽然頓住腳步,意味不明地牽起了嘴角:

    「說來倒忘了知會你,令郎現下,其實還殘著一口氣。」

    傅以仁神色大變,一下子就從那似笑非笑的語氣里,聽懂了言外之意。

    **

    七月初十當日,燕京里可謂漫開了別樣的熱鬧氣氛。

    為表皇城對來貢使臣的敬意,段鵬之特地招待郃勒王族扎得木父子,從廊橋雕梁賞游至千里長堤,最終落腳在城東的府邸,一同品戲和用晚膳。

    可關上了大門,彼此之間就收了那些虛假的客套了。

    段鵬之大致點了點扎得木呈上來的禮箱,對這明顯減少了的數量,稍有些不太滿意。

    「今年王族同我們合作的誠意,看起來似乎不足啊?」他別有意味地笑了笑,笑里藏著鋒芒。

    老扎得木正欲施禮措辭,不料兒子古依哈爾卻無所避諱地應道:「段大人見諒,小邦今年收成不佳,著實是拿不出手來。好歹也是有幾年的交情了,這點差額,讓一讓又如何?」

    他笑著打起商量,可語氣里卻少了幾分謙卑,多了幾分傲然,無形之中倒是觸及了段鵬之的逆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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