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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2:51 作者: 榕嬤嬤
高簡實在疲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氣還沒緩上,魏珩的命令就落下來了,「你先帶人去看看。」
??
高簡的哈欠堵在喉嚨了,一臉「怎麼又是我」的倒霉催模樣。
魏珩沉眉看他,拍了拍的肩,難得體貼,「回去月俸三倍。」
一聽這話,高簡的哈欠不打了,骨頭也活絡了,連眼睛都瞬時亮了,「是!」
一提到銀子誰不來勁,便是魏珩,俸祿再多,也是用自己身上的傷一刀一刀換來的,所以這等賺銀子的苦,高簡巴不得多吃點呢。
像他們這樣無權無勢的底層小民,進了衙門,別的不怕,就怕吃了苦,功勞被別人擠占了去。所以有銀子的活,那都是要往死里賺的。
高簡滿面精神地領了命告退,魏珩看向知府,沉淡的眼神里忽然有了絲起伏,「聽聞此次劫匪一事,還有北上的的客船也受到了波及?」
「……哦,確有此事,」知府愣了愣,不禁暗嘆錦衣衛的消息還真是靈通,給他沏了杯茶,又笑道,「不過下官自知民生不易,早已差人……」
「船是從哪發的?」魏珩緊跟著逼問,沒工夫聽他自吹自擂。
被打斷的知府幹巴一笑,自然交代道:「哦,是滄州來的,都是些無知……」
聽到滄州二字時,魏珩的呼吸滯了一瞬,腦海里浮現了一張如水中月般,點點稀碎的笑顏。
不知哪來的擔憂與急切襲上了心頭,他一把扣上蓋碗,驟然起身,沉道:「帶路!」
知府也不知這位錦衣衛大人行色為何如此匆匆,只當他是要抓人逼問口供。
可巷子那般長,知府便是提著官袍跑起來,也跟不上那步履如風的少年。
「大人,左拐……」腿腳不利索的知府喘著氣,喊道,「第二間院子便是。」
魏珩也不知是被一股什麼力量驅使著,腦海里空空的,身體似乎在不受控制地匆匆走上前。
可臨到門口,他的腳步忽然又滯住了。
有太多複雜的情愫縈在心頭,像是一團亂麻,就同他那緊張的呼吸一樣令人費解。
他也不知道她在不在裡面,按理說,是希望不在的。
但沒來由的,又似乎是希望在的。
魏珩深吸了口氣,索性不再想了,下意識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穿的是便服,頓了片刻,終是立即推開了宅院的大門。
大門一開,正好好坐在院子中央吃早點的一群人,個個都怔愣著眼,齊齊看向了門口的不速之客。
魏珩左右掃了兩眼,並沒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就在這時,急忙趕來的知府也喘著氣跑到了門口,一見知府,一群小民頓時放下了手中的早點,忙不迭叩頭施起了禮。
魏珩看著這些烏泱泱的人頭,似是有些失神,沒來由的問了一句,「人都在這麼?」
他聲音很輕,不知是在問知府,還是在問他自己。
聞言,知府立即擺著架勢傳起了話,「問你們,吃著的人都在麼,有沒有出去了沒回來的?」
一群人只以為上頭是要興師問罪,左右看了看,如實答道:「都在,都在。」
魏珩有一瞬覺得頭有點眩暈,大抵是透支體力,趕了一天一夜路造成的。
他抬手按了按側額的穴,覺得自己真是有些衝動,頭腦發昏了。
也不想想,她那樣一個膽子小,又怕坐船,還容易迷路,還動不動就哭的人,怎麼可能會獨自大老遠的,坐船北上來京城找他呢。
更何況,她也不知道他在京城。
他居然什麼也沒考慮,就因為聽到她出門了,聽到滄州有船北上了,聽到有客船被劫銀一事波及了。
擔心她陷落在客船里,或者是被賊匪欺了擄了,一個人眼淚巴巴的沒有辦法,就不分晝夜地快馬加鞭了過來。
也還真是病得不輕。
魏珩有些煩悶地緩了口氣,見知府還在提心弔膽地等著他的下文,便皮笑肉不笑地沉下了眉宇,「沒什麼事了,知府大人可記得要好好盯著官銀的下落。」
「哎,好好好。」見終於送走了這尊大佛,知府也總算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魏珩轉身而去,醒了醒頭腦,拖著沉重的身子向高簡所在的地方趕了去。
他一向是做起事來不要命的性子,想要的東西,從來不會失手,想查的真相,也絕對不會漏網。
既已花費力氣來了太原,那便定然不能空手而歸。
太陽自東邊升起,金輝灑向萬里,遠近生機一片,各家都開始了一天的除掃。
魏珩帶著一身疲憊沒入了人海里,而沈青棠則在太原的某處客棧里,昏睡了一天一夜,剛巧醒來,做好了梳洗。
秦頌手後別著一束帶露的鮮花,心情頗好地從廊外走來,敲了敲她的房門。
「醒了沒有啊?」他有些好笑地調侃道,「再睡你這腦子可要變笨了啊。」
沈青棠用濕布巾擦了擦手,思忖了片刻,輕牽起唇角,對門外的人道:「你進來吧。」
「那我可進來了。」秦頌也不客氣,直接推門進了屋。
屋內陳設簡單,遠遠看去,坐在桌邊喝茶的女孩,面色雖依舊有些蒼白,但休息了一天一夜後,也總歸是比原先多了些精神。
秦頌撩起珠簾,邊走進來邊笑道:「沈青棠,你可真行啊,一天一夜,豬都沒你能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