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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2:51 作者: 榕嬤嬤
「不是啊,我是說真的。」
沈青棠捧著飯碗,湊近了些,用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十分細究地看著他,「我昨晚想了半宿,你這樣,是不是就叫入贅呀?」
「那我還得攢錢娶……」
「咳,咳咳,咳……」還不等她說完,魏珩剛喝下的一口粥就堵在了喉嚨里,直嗆得他上氣不接下氣。
「哎你、你沒事兒吧?」沈青棠急忙站起來去拍了拍他的背。
魏珩搖了搖頭,一邊咳得厲害,一邊又抬起手示意自己沒事。
看他的反應好像不太妙,沈青棠咬了下唇角,又坐回去,細聲細氣地解釋道:
「那個,我就是覺得啊,把你領了回來,就應該對你負責,沒有其他意思的。要是有冒犯到的話,那我下回……」
「我知道。」似是緩過來了,魏珩清咳了兩聲,神色又恢復了如初。
「只不過,在下手腳尚健,姑娘也該多給在下一些信任,是不是?」
沈青棠面上一紅,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掙錢養家後,又彎起了亮晶晶的杏眼,忍不住笑著埋下了頭。
她總是這樣,什麼情緒都藏不住,一切全都寫在臉上了。
人也比較好滿足,沒什么小心眼,開心不開心都是一陣風的事,三兩句話便能應付到位了。
魏珩滿不在意地勾了下唇角,拿起粥碗,又繼續動起了筷子,「快吃吧,我今日稍有些乏力,可能要早些休息。」
這話說得不假,晚飯過後,他只是稍作整理了一番,便一口悶了藥,直接合眼躺在了榻上,連量體裁衣之事都只好推到了明日去。
夏夜悶熱,沈青棠總歸也不好同他擠在一處。見他休息欠佳,便早早吹熄了蠟燭,熏上艾草,另外取出一張草蓆在旁邊打了地鋪。
昨夜幾乎徹夜未眠,今早又被趙宏帶走一路趕車,她疲憊得很快便沉入了夢鄉。
而至於魏珩在暗處都有些什么小動作,她則是一概不知了。
夜深人靜,幽藍的月光透過窗柩灑了滿地,好像為熟睡的女孩披上了一層如夢似幻的薄紗。
假寐許久的少年悄然睜開眼睛,輕手輕腳地下了榻。
似是為確保萬無一失,他在女孩的睡顏旁駐足了片刻,見她是當真去約見周公了,才又轉身走到隔間,拿過了木桶里的火摺子。
短促地吹上一口氣,明亮四濺的火花頓時在他眼前猛地竄了出來,映亮了一方狹小的天地。
他移步到廚房中,拿葫蘆瓢從缸里舀了一些水,緊跟著便徑直走向後院,單手拉開了草堂的後門。
這裡是一片與遠處山林相連的荒蕪草野,雜草約有人的半身高,或許誰也不會想到,在這深處的一棵大樹旁,居然會扣藏著一個人。
魏珩撥開草叢,滋啦作響的火苗頓時照出了那被攔腰捆在樹樁上的人影。
此人穿著赭色薄衫葛衣,約有三十上下,嘴裡塞著一團野草,手腕與腳踝處皆是十分猙獰的傷口和新鮮的血痂,此刻正歪著頭癱坐在地,昏迷不醒。
魏珩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忽然一把扯過他的頭髮,將瓢中的清水直接衝著他的臉猛地潑了出去。
被水花堵住了鼻子的莽漢當即劇烈地喘著醒來,但由於嘴裡塞著一團草,他還是因為呼吸不暢而痛苦地漲紅了臉。
魏珩在他下頷擊了一掌,那草團立即便被打得吐了出來。
「咳,咳咳……」莽漢仿佛窒息了般大口大口地咳著,仿佛能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
「真該慶幸還留了你。」魏珩冷嗤一聲,慢慢蹲下身,一把掐過了他的頷骨,「說。」
「誰派你來的,目的是什麼,人在哪兒?」
第10章 問你話
莽漢萬分驚恐地看著這個半大不小的少年,渾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我、我說了……你就會放過我嗎?」
「自然,」魏珩理所當然地一挑眉,看向他被利剪挑斷的手筋和腳筋,笑了笑,「你對我還有什麼威脅嗎?」
莽漢緊張地吞了口唾沫,決定豁出去了,「派我來的是……是馮爺,他讓我盯緊……趙家那小子,不讓他救家裡二娃,我就跟過來了。」
魏珩沒聽說過姓馮的這號人,略一皺眉,冷冷將火摺子抵在了他的喉間,「趙家人得罪他了?」
莽漢有些猶疑,似乎是在尋思該編些什麼假話好。
「問你話。」少年神色冷厲,毫不客氣地用火舌刮上了他的喉嚨。
「嗐,無非就是……就是家長里短的一些事唄。」莽漢喘著氣,小心躲著脖間炙熱的火苗,慌道,「馮爺他發跡了,逮誰不順眼就搞誰,這……這都常有的事。」
「哦。」少年恍然地應了一聲,忽然提起他的衣袖,有些新奇地問,「你這衣服的針腳還挺別致,是家中娘子做的?」
「……你、你要幹什麼?」莽漢大驚失色。
魏珩冷笑一聲,猛然掐著他的脖子狠狠撞在了樹樁之上,警告道:「是你要找死。」
樹葉紛紛輕顫而落,少年的眸光就像一柄開了刃的寒刀,仿佛隨時都可能會大開殺戒。
「你說我把你扔到對面的河中,你家娘子浣衣時,會不會遇到你的屍體?」他的模樣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
「別……咳咳,我說我說!」莽漢嚇得魂飛魄散,真擔心他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咳……鬆手,我什麼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