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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2:51 作者: 榕嬤嬤
然而,片刻後……
「趙鐵匠家?」沈青棠在原地思索片刻,忽然陷入了深深的為難。
這趙鐵匠她有所耳聞是不錯,可並不曾去踏足拜訪過呀。
陳二娘心思算盡,終還是忘卻了一件大事——
沈青棠自幼便有路盲之症,走過一遭的路,回來都不定能記住。
也不知過了多久,夕陽漸漸沉下山腳,憑著四處問路得來的訊息,女孩終是摸索著行至一片陌生的鄉野,只不過此處毗鄰深山,房屋倒是比較稀疏。
難不成又走錯了?
沈青棠回頭望了望來時的那座橋,又為難地看了看將黑的天色。
忽然,不知瞥見了什麼,她的眸光瞬時亮了——
有人?
她定睛瞧了瞧遠處草叢裡的那一團白影,險些懷疑自己是否看錯。
待小心翼翼地再邁近幾步,她才看得更確切了些,而且附近也確實有一座高聳的山崖,墜傷一事似乎也說的通。
可是,這趙家小兄弟摔傷了腿,旁邊理當該有親眷僕從陪同著才對呀,其他人又去了何處?
沈青棠心存疑慮,一邊四處探望著,一邊又試著去輕輕撥開了草叢,「小兄弟,那個,我聽你家裡說……」
野草如簾展開,一張俊秀極甚的面孔,就這樣毫無預兆地闖入了沈青棠的視線。
她微微愣了片刻,霎時驚得失語了——
此處躺著的並非稚童,而是一個身量體型都較她要高大許多的少年郎!
他只著一身素白的單衣,尚處在昏迷之中,身上遍布著駭人之傷,尤其左肩還被大片烏血浸染,看模樣應當是中了毒,連嘴唇都已然乾裂得發了紫。
雖說他整個人皆蜷縮著,可沈青棠粗看下來,他身量極高,模樣似乎比趙宏還要年長,不出差錯,應當有十七八歲了。
可沈青棠從未在村里見過他,而且,如他這般氣質不凡還身穿錦鍛的,似乎也不是經久居於鄉野之人。
還有他這身稀罕之傷,蒼天,得是什麼來頭的人才會受這般狠辣的劍傷、刺傷,還有劇毒……
沈青棠嚇得一把合上了草叢,緊張地四下望了一番,生怕有什麼兇徒仍潛伏在周遭,心裡頗有些不踏實。
可在跑與不跑之間猶豫了片刻後,她仍是沒忍住探過草叢,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兩眼那少年的傷勢。
眉峰雋秀,鼻宇山聳,分明是清俊風逸的面容,可惜卻蒼白如縞,連指尖也漸漸開始泛了黑,想來該是身上的毒已發了有些時辰,只怕多耽誤一刻都有性命之虞。
沈青棠為難蹙眉,踟躕了好一會,終究還是錘定掌心,將這來歷不明的少年朝隱蔽之所挪了挪,立即解下藥箱在他身旁跪坐了下來。
醫者仁心,見到了怎有不救之理?
她絕對不是瞧他生得俊朗,覺得可惜才出手相助的。
女孩勉力平下驚慌的思緒,探上少年的衣領,正打算揭開衣物,看他肩上的傷口潰爛得如何。誰知才剛掀動衣角,一塊烏金色的牌子便從他胸口陡然滑落了下來。
她神色微動,順手拾來瞧了瞧。這牌子的用料與做工皆不凡,邊緣還巧綴了飛魚花紋,模模糊糊的,倒是勉強能看出來中間刻了個「魏」字。
難不成姓魏?
沈青棠立即在腦海里盤算起了村中是否有姓魏的鄉民,說不定這少年興是從外返鄉探親的,只不過在路上時不幸遭遇了賊匪。
許是看牌子看得太過入神,小姑娘竟不曾發現,方才還奄奄一息的少年,此刻竟悄然睜開了眼睛,甚至還以一種警戒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
「啪嗒——」
久處昏迷的少年突然緊攥住她的手臂,猛地坐起了身,那無異於詐屍一般的驚悚,幾乎令沈青棠全身的汗毛都瞬間豎了起來。
她嚇得倒抽了口氣,身子一縮,直接鬆掉了手裡拿著的牌子。
面無血色的少年緊鉗住她的右臂,死死盯著她,那眼神透著危險的鋒芒,好似一柄看不見的刀,直架在她的脖頸,威逼得她幾欲窒息。
沈青棠驚慌地吞了口唾沫,心想莫非是她方才翻看這少年的私物,教他誤以為自己是要行竊,所以才這麼緊張地驚坐起來了?
「對、對不起啊……」她語塞半晌,怯生生地擠出了一個滿是歉意的笑容,「我、我不是要動你東西,我是……」
女孩的緊張和侷促盡數落入了少年的視線,他盯著她一動不動,漆黑的眼眸仿若一潭死水,就那樣陰冷地打量著她,像極了伺機撲出利爪的惡獸。
不知不覺間,無邊的夜幕吞噬了最後一絲霞光,整個天地皆在此刻陷入了昏暗。
少年的耳畔嗡嗡作響,倏然一陣眩暈,連女孩的話也沒聽清,便脫力地垂下眼皮,重重砸進了她的懷裡。
作者有話說:
推下本《太傅又如何》
桀驁難馴天子&清雅俏然太傅真香打臉
十二歲時堂兄駕崩,正於京外恣意溜馬的梁肅,一夜間便被擒入皇城,登上了未曾料及的金鑾殿。
望著如此森嚴的牢籠,他晦氣得心堵:什麼傀儡天子,他才不樂得當。
一身不馴的少年難服管束,可最先滅他焰氣的,竟是位虛長他半歲的女孩——新任太傅宋知斐。
「小王爺,這世間有人坐享珍饈,卻嗤之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