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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0:41 作者: 齊鳶舞
    靳寒州又道:「可能會痛的哦。」

    小哭包仰頭勾住靳寒州的脖子,主動來了個伸舌頭的親親,大大的烏黑的雙眼彎成了月牙狀,臉頰上的酒窩裡盛著一抹及動人的羞怯,「我願意的。」

    靳寒州在他略有些肉的手背烙下珍而重之的一吻,保證道:「我們都會很快活的。」

    靳寒州做沒做得到他的保證不知道,不過小哭包的眼淚倒是流了一籮筐,到了凌晨,他的聲音已經變得細聲細氣,小貓兒似的,哭都哭不動了……

    在他們快活的時候,擱在床頭柜上的手機一直不停地震動,但是沒有人去管他,靳寒州可憐的警察朋友早就被他拋到腦後去了,手機一直響到沒電,靳寒州也沒有施捨一眼。

    深夜裡還在奔波的警察先生狠狠地打了個噴嚏,嘀咕著問候靳寒州,順手很有公德心地、簡單粗暴地在路邊一輛搖來晃去的車的車窗上拍了拍,滿含惡意地喊道:「停一停,警察貼罰單啦!」

    他又打了個噴嚏,嘖,這個世界對單身狗惡意真大。

    插pter 27

    大學畢業後的第四年,靳寒州的公司終於走上正軌,七月初,他拿到了一筆數額巨大的融資,這在行業內算是一件大新聞,也是他的公司走到行業前端的標誌。

    最開始跟著靳寒州的那批人已經走了接近一半,留下來的現在都是高管,曾經靳寒州班上的體育委員,現在的銷售副總裁林木提議去狂歡慶祝,靳寒州婉拒了,但是林木很懂得如何說服別人,他湊齊了除靳寒州以外的所有人,逼得靳寒州只能參加。

    他們在一個高檔娛樂會所包下了一整層狂歡慶祝,其中不乏一些尺度頗大的節目,單身狗林木已經化身衣冠禽獸,跟一個陪酒小`姐嘴對嘴地分食了半顆櫻桃,不出意外的話散場以後就會帶著這個漂亮女人直接去滾床單,周圍甚至有些已婚人士都在玩些不痛不癢的曖昧遊戲,就只有靳寒州,淡然地坐在角落裡喝酒,和周邊的一切格格不入。

    「想喝醉?」

    靳寒州身邊的沙發猛地一陷,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隨之襲來,大美人韓芷萱毫不客氣地坐到靳寒州身邊,隨著微微俯身的姿勢,低胸上衣顯露的性感溝壑更加明顯,她撩了撩頭髮,堅持不懈地勾引靳寒州,「你想喝醉了一醉解千愁?」

    靳寒州沒有說話,昏暗的燈光像他晦暗苦澀的心情,他晃了晃酒杯,姿態還是那麼漫不經心,心裡卻想,無論清醒還是喝醉,都是一樣痛苦,區別不過在於清醒時尚能用理智壓抑痛苦。

    對於靳寒州的無動於衷,韓芷萱未免失望,她悵然若失地嘆了口氣:「為了今晚的慶功宴,我挑了兩個小時的衣服,但你甚至沒有好好看我一眼。」

    靳寒州還是沒有看她,淡淡道:「大三的時候,我就已經很明確地拒絕你了。」

    韓芷萱氣結:「你還是這麼不給我面子。」

    靳寒州這才轉向她,輪廓分明的面孔在曖昧的燈光下俊美到不真實,韓芷萱不由得心蕩神馳,長這麼大,她再沒有見過長得比靳寒州再好的男人,再沒有見過比靳寒州氣質更合她心意的男人。

    靳寒州道:「我們是朋友,是同學,是工作夥伴,不可能再有其他關係了,不過作為你們的老闆,我會盡我所能給你最好的前途。」

    韓芷萱幽幽嘆了口氣:「作為一個女人,爬到現在這樣的地位,說實話,事業上我已經很滿足了。」

    只是感情上,覬覦靳寒州這麼多年,偏偏靳寒州寧願過著苦行僧一樣的生活,不戀愛不拈三搞四,克製得幾近苛刻,她送上門來,他都不要。她不是沒有問過靳寒州為什麼,大學期間,她眾星捧月,倒追靳寒州大半年,對靳寒州志在必得,表白的時候還是□□脆拒絕,她很不甘心,堅持要一個答案,可惜那時候的靳寒州尚沒有現在沉穩內斂,或者說短短的三年尚沒有讓他心裡的傷疤結痂,路吉昏迷未醒,他根本沒有餘裕去管別人的愛慕,他只給了一個冷淡直接的答案:不喜歡你而已,沒有其他理由。

    韓芷萱猜測他心裡藏著什麼人,但他從來不說,她也無從知曉。靳寒州這般深情克己,為了一個無法好好跟他在一起的人近八年堅持獨身,情深不移,簡直堪稱情聖。韓芷萱自問做不到這個地步----她的男朋友割韭菜似的換了一茬又一茬,可惜靳寒州一日單身,她就一日無法真正死心。

    靳寒州已經有了幾分醉意,眼神朦朧,韓芷萱的心又在騷動,她心裡一陣惱恨,也倒了酒猛喝起來,兩人喝了半晌,靳寒州的呼吸里都染上了濃重的酒意,韓芷萱也差不多了,她偏頭看向靳寒州,差點驚得酒杯都掉下來。

    ----靳寒州微微垂著頭,神情痛苦困頓,眼眶被酒精熏得通紅,幾乎像是即將要哭的前兆,又像已經大哭過一場,脆弱到有幾分可憐。

    靳寒州當然沒有哭,但他顯然已經醉了,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準備回家。這個點已經快散場了,大部分人要麼找樂子去了,要麼各自回家了,除了他跟韓芷萱,就只剩另一個角落裡貌似失戀的倒霉鬼,那個倒霉鬼哭得鼻涕眼淚滿臉,看上去比靳寒州還慘一些。

    靳寒州走過去,拍了拍那人的臉,找人過來幫他開了個房間。

    靳寒州醉了七分,還剩三分理智,他打電話叫了司機過來,準備讓司機送韓芷萱回去,韓芷萱醉了五分,剛好壯了慫人膽,她握住靳寒州的手腕,雪蔥般的手指輕輕划過靳寒州的手腕內側,曖昧地說:「也許我們可以都不回去。」

    很明顯的性暗示了,韓芷萱自暴自棄地想,沒有在一起的緣分,有一夜的露水姻緣也好。

    靳寒州抽出手,按了按脹痛的太陽穴,搖頭低笑道:「再晚都是要回去的。」那嗓音似包含無限愁苦,卻又隱隱透著股甘之如飴的意味。

    很久之後,路吉醒過來,靳寒州有個小情人的事情整個公司無所不知之後,韓芷萱仍然不能釋懷,她想知道什麼樣的人能讓靳寒州念念不忘,愛得那麼痛苦的時候仍然堅持,直到他親眼見到路吉。

    那是在一個遊樂場,她帶著寶貝侄女來玩兒,剛好看到靳寒州帶著路吉出來玩兒,靳寒州沒看到她,他和路吉穿著T恤牛仔褲,那T恤還是情侶裝,上面印著棉花糖的圖案,靳寒州那件上面寫著「eat」,路吉那件上面寫著「me」,路吉果然如傳聞中一樣長相□□,看上去最多像個高中生,可是這樣穿的靳寒州也意外的年輕,像個還沒走出大學校門的俊美青年,兩人非常搭。

    他們站在鬼屋門前,貌似正為了要不要進鬼屋起了爭執,路吉揪著靳寒州的手把他往鬼屋拽,靳寒州紋絲不動,耐心地說著什麼,但是路吉就是要進去,揪得靳寒州的兩根手指都快變形了,後來靳寒州索性鬆了手,剛剛還在鬧的路吉立刻眼淚噠噠,他一邊一毫米一毫米往鬼屋蹭,一邊委屈地拿手背抹眼淚。

    韓芷萱偷偷在心裡數:1、2、……

    還沒數到3,靳寒州果然投了降,他伸手去勾路吉的肩將他攬進懷裡,半擁著他去買票,進鬼屋前,韓芷萱看到他寵溺地點著路吉的鼻子說著什麼,剛剛還哭鼻子的少年笑眯眯點頭,被說得不耐煩了還小狗似的「啊嗚」啃了靳寒州一口。

    小侄女想去坐旋轉木馬,一直在扯她的裙子。

    一直等靳寒州和路吉的身影消失在鬼屋門口,韓芷萱才悵然若失地收回目光。

    「小姑媽,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韓芷萱嘆了口氣。

    一直到現在,韓芷萱才真正對靳寒州放手,不是因為路吉多麼漂亮可愛,而是因為靳寒州對路吉的態度,他的一舉一動,他的寵溺包容無不表明一件事:他很愛路吉。他們之間的那種親密無間,沒有人能夠插足。

    插pter 28

    路爸路媽的生意夥伴送了他們一隻小狗,夫妻倆養了兩個禮拜過了過癮,就深深感覺到養寵物的麻煩,但又捨不得再把寵物送人或者寄養,思來想去,倆人不負責任地把小狗丟給了靳寒州----靳寒州養吉吉就跟養寵物似的,也算有經驗了。

    小狗的個頭還沒有靳寒州的兩個手掌那麼長,毛色雪白,因為被照顧得很好,毛髮蓬鬆柔軟,它因為剛來靳寒州家,眼神濕漉漉的、怯怯的,很是可憐可愛。小狗是被靳寒州抱在懷裡帶回來的,他以為路吉會喜歡,一回來就抱著小狗到路吉的房間。

    「路吉吉,看你媽媽送了我們什麼?」

    路吉吉正在趴在床上玩兒遊戲,聞言立刻跳下床,看到靳寒州懷裡的小狗,他的臉拉得老長,警惕地盯著小狗,「州州,它是什麼?為什麼會來我們家?」

    靳寒州難得有閒情逸緻,伸手輕輕揉了揉小狗的下巴,輕笑:「它叫寶貝,你爸媽養的,他們經常外出,不方便照顧,就把寶貝送到了我公司,讓我帶回家養。」

    路吉吉對著小狗狠狠地齜起了牙,凶道:「不許叫它寶貝!」

    寶貝縮縮脖子,似乎是被路吉吉的表情嚇到了,可憐兮兮地往靳寒州懷裡鑽。路吉吉更生氣了,跟一隻小狗爭風吃醋起來,氣呼呼道:「我才是寶貝!」

    靳寒州噗嗤笑出聲:「吉吉乖,不要鬧,我們養著寶貝一段時間,等你爸媽有空了,我們就把它送回去。」

    路吉嘴一扁就要哭,委屈道:「我才是寶貝麼,州州不許叫它寶貝。」

    靳寒州解釋道:「寶貝不是我取的名字,是你爸媽取的名……」

    話音未落,路吉已經掉了金豆豆,靳寒州又好氣又好笑,動作輕柔地幫他擦眼淚,「今天怎麼這麼嬌氣。」見路吉的眼淚有越流越凶的趨勢,他趕緊改口道:「好好好,我們吉吉才是小寶貝,我們給小狗重新取個名字好不好?」

    路吉哭唧唧地點頭,表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靳寒州心裡暗暗納罕,吉吉雖然是個小哭包,但也不是對任何事情都要哭一哭的,今天對一隻小狗的反應這麼大,實在反常,等吉吉的情緒平靜一些,他一定要找吉吉問個清楚。

    小狗雖然不能叫寶貝,但總該有個名字,靳寒州徵求路吉的意見。

    路吉小心眼地說:「叫醜八怪!」

    靳寒州無語:「……換一個。」這是對小狗有多大意見啊。

    「臭蛋!」

    「……換一個。」

    「二傻!」

    「……不行。」

    「楚瑤瑤!」

    什麼鬼……

    路吉哼唧:「╭(╯^╰)╮就叫它一毛。」路吉偷偷想,他才是寶貝,小狗根本不值錢,一毛這種名字最貼切。

    靳寒州暗自頭疼,這裡面的名字沒有一個符合他的審美,但他要是提出個什麼意見,路吉能把屋頂哭翻,他勉強道:「就一毛吧。」好歹比醜八怪臭蛋和二傻好聽一點。

    可憐的小毛團就這麼從寶貝降級成了一毛。

    靳寒州息事寧人地妥協,殊不知這才是一場雞飛狗跳的開端。

    靳寒州始終搞不明白為什麼路吉會對一毛有那麼深的敵意,更準確的來說是醋意,但以前有女孩對靳寒州示好的時候,也沒見他吃醋吃得這麼厲害,也不知道一毛戳了他哪根神經,讓他瘋狂喝醋不能自拔。

    靳寒州本想著,自己儘量表現出忽略一毛的樣子,這樣路吉就會放鬆警惕,沒那麼關注一毛,一毛的日子也好過一些,但事實並不是這樣,路吉簡直在抓緊一切機會欺負一毛,如果一毛能哭能告狀,早就哭著撲進靳寒州懷裡了,可惜能哭著倒打一耙的那個是路吉……

    靳寒州下班的時候特地去買了一盒馬卡龍,夾心是路吉最喜歡的百香果醬,他拿著甜品盒,進門就叫路吉的名字,往常路吉聽到他叫他,老遠就會撲過來,今天都叫了他好幾聲了,一點聲響都沒有,靳寒州不由得有點擔心。

    靳寒州把甜品盒扔到餐桌上,鬆了松領帶,邊喊著路吉的名字邊到處找路吉,最後在書房找到了路吉,額頭上的青筋都差點蹦出來。

    ----路吉和一毛在桌子底下對峙,路吉穿著一身兔子睡衣,屁股上還有一團短短的白尾巴,正跪在地板上,假裝自己是只真兔子,很兇地瞪著一毛,一毛很慫地縮著,四肢都在瑟瑟發抖,路吉再瞪它一下,它估計就要嚇尿了。

    「路吉吉,你又欺負一毛。」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路吉反而怒了,學著小狗的樣子,啊嗚咬了一毛一口,雖然只咬了一嘴毛,但是一毛叫得著實可憐,抖得骨架都要散了。

    靳寒州板著臉,撈起可憐兮兮的一毛抱進懷裡,輕柔地撫摸一毛的毛皮,故意溫和地安撫一毛:「一毛乖啊,吉吉不乖,我們不跟他計較。」

    一毛慢慢地不發抖了,剛剛欺負它的路吉癟著嘴,大眼睛裡浮起一層淚,還趴在地板上,像只真正的寵物一樣,可憐極了,他忍著沒哭,眼淚在眼眶裡轉圈,他揪著自己的睡衣,小聲道:「一毛不乖,吉吉才乖。」

    靳寒州瞥他一眼,道:「你乖麼?剪一毛的毛,用墨水畫它的臉,捉蟲子扔它,還搶它的狗糧,你還乖?」

    都是他做的「好事」,路吉無法反駁,金豆豆終於掉了下來,眼淚汪汪地看著靳寒州:「我才有毛毛,我才好看,我才是小寶貝,一毛是臭的,我們不要養它了麼嗚嗚嗚。」

    靳寒州鐵了心要晾晾他,毫不猶豫地抱著一毛出去了,他嘆了口氣,掏出手機給董秘書打電話,準備讓董秘書來把一毛接走----如果路吉實在無法和一毛共處的話,只能把一毛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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