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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0:41 作者: 齊鳶舞
進店的那一瞬間,路吉就注意到了他們,緊接著就盯著人家猛瞧,人家餵食接吻他都死死盯著,也不知道害羞,過了一會兒,那個粉色頭髮的女孩終於不淡定了,打發她男友來找茬。
頭髮像拖布一樣的男孩一過來就在他們桌上拍了一巴掌,指著路吉說:「小子,再敢盯著我女朋友我把你眼睛摳出來!」
路吉眨眨眼睛,好奇道:「你幹嘛把你的舌頭伸到她嘴裡啊?」
非主流男孩一下鬧了個大紅臉,連恐嚇都恐嚇不下去了,虛張聲勢地放了幾句話,飛也似的拉著女朋友溜了,像被誰追趕著一樣。
路吉不解道:「州州,那人怎麼突然走了?」
靳寒州淡定道:「也許他們要回去寫英語作業。」
路吉:「╭(╯^╰)╮」
路吉在某些方面特別有刨根究底的精神,比如親親,他鍥而不捨地問道:「州州,剛剛那兩個人是在親親嗎?」
老闆把他們點的食物拿了過來,靳寒州咬了一口漢堡,「嗯。」
路吉皺眉表示費解:「可是那個男孩把舌頭伸到那個女孩嘴裡了。」
「所以呢?」靳寒州的眼神清晰地傳達了這三個字。
路吉道:「可是我們親親的時候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州州你為什麼捂著我的嘴。
靳寒州惱怒道:「我們沒有親親!」
路吉:「嗚嗚嗚嗚嗚!」明明小時候親過的!
晚上回到靳寒州在校外租住的小屋,路吉早早地竄進浴室洗澡,他頂著滿頭泡沫,幽幽地嘆了口氣,憂慮地問又變回一隻瓢蟲蹲在噴頭上的丁丁,「伸舌頭的也是親親嗎?」
丁丁踢踢腿,嗤笑道:「伸舌頭的才是親親,蠢貨!」
路吉直接過濾丁丁罵他的話,自言自語道:「這麼說來,我跟州州還沒親過。」
路吉嚴重偏科,理科全滿分,文科亂七八糟,英語更是一坨屎,靳寒州則是全能型學生,理科沒有路吉那麼出眾,但他門門優秀,悟性又好,學得輕輕鬆鬆,常年占據著年級前三的位置,晚上回家基本不需要熬夜,如果哪天熬夜,那一定是被路吉鬧的。
路吉趴在靳寒州身上,一雙大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靳寒州,還像小時候那樣微微嘟著嘴,一句話也不說,就這麼渴望地看著靳寒州。
靳寒州終於被他看得受不了了,扣住他的後頸在他嘴唇上蜻蜓點水地碰了一下,沒好氣道:「可以了吧。」
路吉鼓著腮幫子抗議道:「要伸舌頭的!」
靳寒州硬著頭皮在他嘴唇上舔了一下,路吉立刻主動熱情地張大嘴巴。
靳寒州嚇了一跳:「……」迅速地舔了一下小哭包的牙齒又退出來。
靳寒州遺憾地想,以後再也不能說他們沒有親親了。
插pter 07
這麼多年下來,路媽的寶馬早就鳥槍換炮換成了勞斯萊斯,平城裡老一輩的人都不一定認識她的座駕的,但她糟糕的品味還是和多年前一樣。
周四晚上九點,路吉一回到出租屋就看到了穿了件土黃色連衣裙的路媽,眼睛一亮,幾步撲進路媽懷裡,渴望地睜大眼睛:「今天帶了什麼來?」
路媽享受著路吉的撒嬌,問道:「州州呢,怎麼還沒回來?我記得你倆不是不上自習來著?」
路吉皺著眉頭跟路媽告狀:「州州逼著我去上自習,我不去他就不給我吃的。」
說著做賊心虛似的回頭看身後,生怕靳寒州從什麼地方跳出來,他警惕地說:「州州幫英語老師搬點兒東西去辦公室,一會兒就回來。」
路媽忍俊不禁:「你怎麼不等會兒他?」
路吉:「╭(╯^╰)╮」
路媽一看就知道兩人這是鬧矛盾,頓覺稀奇。這些年來,路吉和靳寒州的關係一直非常好,初三,靳寒州在校外租了個小破屋方便複習,路吉非要跟著也住進去,家裡不同意都不行,路媽當時曾提出要幫他倆換個條件好點兒的地方,被靳寒州不卑不亢地拒絕了,她被兒子的眼淚吃得死死的,也只能同意,三不五時地送些有營養的東西過來給他們兩個吃。說起來,她跟路爸倆人都對路吉過度寵溺,路吉又只聽靳寒州的話,他們管路吉管得還沒有靳寒州管得多,因此他們夫妻倆都對靳寒州很是信服。
路吉哭唧唧:「州州太討厭了了,我再也不要理他了,再跟他說話我就是小狗!」
路媽:「……」
路吉:「?」
路媽欲言又止,表情很尷尬:「州州,你也回來了,我煮了你喜歡的鹽水蝦,等會兒可以當宵夜吃。」
靳寒州緊了緊書包帶子,禮貌地對路媽說:「謝謝阿姨。」緊接著轉身熟練地開門。
小狗路吉磨磨蹭蹭地拉靳寒州的衣角:「州州~」
路媽:「噗!」說好的再跟他說話就是小狗呢。
路媽回車裡把吃的拎出來遞給靳寒州,「我六點多就過來了,等了你們有一會兒,現在東西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們趕緊進去吧,吃完了宵夜早點睡。」
路吉吉從來不知道丟臉為何物,亦步亦趨地黏著靳寒州,「州州~」
「州州州州~」
「州州州州州州~」
靳寒州進屋開燈,把保溫桶里的宵夜拿出來擺在桌子上,路吉吸了吸口水,強行忍住,但他管得住嘴,可管不住眼睛,視線還是不斷地往食物上瞟。
靳寒州不理他,擺好了食物以後逕自去浴室洗澡,路吉發現靳寒州是真的生氣了,也不垂涎大蝦了,眼圈一紅蹲到浴室門口默默哭。
靳寒州洗完澡擦著頭髮出來差點踩到他,路吉仰頭看他,烏黑的眼裡盛滿淚水,一眨就滾下好幾個淚珠,他小小聲喊:「州州嗚嗚。」
靳寒州還不理他,路吉哭得幾乎喘不過氣,拽著靳寒州的衣角跟在他身後,伸手要去抱靳寒州,被靳寒州拍開手,路吉傷心極了,滿腦子都是「州州不要我了」。
靳寒州頭髮也沒吹乾就上床睡了,路吉邊哭邊試圖滾進靳寒州懷裡,他一滾過來靳寒州就推他,他再滾過來,靳寒州乾脆背對他,給他一個冷漠的背影,路吉哭著去抱他的腰,靳寒州頭也不回把他的手拿開,路吉哭得嗓子都啞掉了還是堅持不懈地去碰靳寒州。
靳寒州一整天下來也累了,和路吉拉拉扯扯簡直筋疲力盡,路吉最後抱著靳寒州的一隻腳睡著了----靳寒州再生氣也不捨得用腳踹他。
第二天,靳寒州醒過來,發現路吉抓著他的大腳趾,整張臉靠在他腳背上,睡夢中還在哭,眼淚蹭得他的腳濕乎乎的。
靳寒州嘆了口氣,試圖把腳抽回來,他一動路吉的哭聲就變大,明明還沒睡醒卻還這麼能折騰人,靳寒州索性也躺下不動了,雙手墊在腦後,無聊地盯著天花板。
過了不知道多久,靳寒州感覺路吉動了下,他撐起身體看過去,路吉立刻緊緊閉起眼睛,假裝睡著,靳寒州毫不猶豫地抽回腳,還沒抽得動,路吉死死抱著不鬆手,鼓著腮幫子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看靳寒州。
靳寒州看他那樣子就來氣,起身用力一推他,路吉咕嚕一下被推床底下了。
靳寒州:「……」
路吉額頭上鼓了個大包,哭得驚天動地,還不忘爬上床往靳寒州懷裡縮,靳寒州看著他那個大包,頓時下不去手推他了。
路吉抓住這個機會,抱住靳寒州的腰把臉埋進他胸膛,邊哭邊用力抽鼻子嗅靳寒州身上的氣味:「嗚嗚州州你身上好香嗚嗚。」
靳寒州徹底沒脾氣了,揪著他的耳朵讓他抬起頭:「不是說不理我,再也不跟我說話的嗎?」
路吉點頭如搗蒜:「理的理的!跟的跟的!」
靳寒州說:「可是你想理我我不想理你。」
路吉眼淚汪汪:「為什麼?我把丁丁送給你,你別不理我。」
嚴格意義上來說,丁丁是路吉唯一擁有的東西,他隨口就送給自己,這讓靳寒州有些心軟,但想到路吉連他為什麼生氣都不知道,又有點鬱悶,知道以路吉的智商肯定想不起來,靳寒州索性挑明說:「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嗎?」
路吉苦思冥想,道:「因為我上次偷吃了你的魚塊?」
靳寒州臉一黑。
路吉連忙改口:「因為我用了你的牙刷?」
靳寒州面無表情。
路吉又快哭了,拼命想自己還幹了些什麼:「因為我總是不寫英語作業?」
靳寒州連面無表情的表情都維持不下去了,眼看著路吉又要淚奔,靳寒州終於大發慈悲,他摸摸鼻子,微微有些尷尬地看向別處:「你不可以跟其他人親親。」
路吉瞪大眼睛無辜道:「為什麼?」
靳寒州咬牙切齒地翻身壓住他:「別人給你一塊梅子糖你就讓人家親,你他媽……」
靳寒州第一次爆粗口,顯然是鬱悶得不行。
路吉不服氣地鼓起腮幫子:「我只想親州州!」
「那上次那個女的說你讓她親一口就給你梅子糖,你怎麼肯了?」
路吉害羞道:「我想把糖拿回來給州州吃的,那個阿姨說糖特別好吃。」人家二十七八歲的姑娘硬生生被他叫成阿姨,不過那姑娘也是看路吉可愛才逗他的,其實也沒別的意思。
靳寒州腦袋上青筋都冒出來了:「我怎麼沒看到糖呢!」
路吉扭扭捏捏道:「我……我沒忍住嘛!」
靳寒州忍無可忍,終於直接低下頭吻住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靳寒州吻得兇狠,幾乎把路吉口腔里每一處都舔遍了,心裡的火氣這才降了一些。
路吉嘴裡被他咬破了,抬頭哭唧唧看他。
靳寒州捏著他的腮幫子警告道:「以後,不許跟任何一個人親親,除了我,聽到沒有。」
路吉:「╭(╯^╰)╮」
靳寒州拉扯他的腮幫子把他拉得醜醜的,「聽到沒有?」
「那爸媽呢?」路吉不服氣。
「你都多大了還要和爸媽親親,不行!」
「那阿胖呢?」阿胖是他以前抱著睡的玩具大熊。
「不行!」
「那……」
「不行不行不行!」靳寒州真的快暴走了。
路吉一臉不滿意,想了半天跟靳寒州討價還價:「我可以不親其他東西,但你要讓我親,只要你肯讓我親,我就其他什麼東西都不親了,哪怕有梅子糖。」想到梅子糖,路吉有流了一串口水。
靳寒州冷著臉:「嗯。」
路吉試探著:「任何時候想親你的時候就可以親你?」
靳寒州勉強冷著臉,耳根有點發紅:「嗯。」
路吉露出一個燦爛的笑,猛地在靳寒州臉頰上親了一口,用力點頭:「嗯!」
這是兩人第一次吵架,昨天被冷落在一旁的食物這才重新被臨幸,路吉討好地幫靳寒州剝了個大蝦,邊吞口水邊遞給靳寒州,靳寒州用嘴叼過來,路吉的嗓子裡清晰地「咕嘟」了一聲,靳寒州暗笑,俯身過去把嚇渡到路吉嘴邊,路吉啊嗚一口迅速咬住,幸福地吃下去。
插pter 08
中考結束,路吉的成績果然不負眾望……得差,他是整個學校偏科最嚴重的學生,沒有之一,數理化滿分,語文和英語墊底,尤其英語,考了可憐的十八分。
英語老師也是服氣:「閉著眼睛蒙蒙也不止這麼多分數啊。」
路吉害羞捂臉。
英語老師:「……」
並沒有在誇獎你啊,真的不用不好意思。
靳寒州的成績也不負眾望,年級第一,全市第三,也算為他們這小破學校爭了光,學校裡面因此給了他兩萬塊的獎勵。
理所當然,靳寒州進了市重點高中----公費錄取,路吉也跟著緊隨其後----自費錄取。
路爸對兒子的英語成績選擇性忽略,喜氣洋洋地大擺宴席請親朋好友吃飯,路爸有個桐城的生意夥伴陳平也出席了。
路爸指著靳寒州和路吉對陳平說:「這倆小子暑假想去桐城玩兒,你給照應著點兒?」
陳平胸脯拍得啪啪響,豪慡道:「包在我身上!」
他在平城留了幾天,路爸親自招待,讓他玩兒得痛痛快快,走的時候順手把路吉和靳寒州都打包帶走了。
陳平是做建材生意的,家底豐厚,在桐城四處都有房子,他讓路吉和靳寒州挑了一套,由於自己生意太忙,自己沒時間帶他們遊覽,還給他倆找了個導遊,專門帶他們玩兒。
靳寒州不喜歡跟著別人的安排玩兒,婉拒了,於是就和路吉兩人在陌生的城市享受二人世界。
桐城靠海,市里到處都是賣海鮮的飯店,到了桐城的第一晚,陳平帶他們去了一家口碑很好的龍蝦店,路吉眼冒綠光,幾乎把盤子都吃下去。
陳平半途接了個電話走了,不一會兒,服務員又送來一大盆龍蝦和四瓶啤酒。
路吉見靳寒州也在專注地剝蝦,就偷偷地開了一瓶啤酒,倒在自己杯子裡,怕靳寒州發現,又偷偷倒進一點可樂,讓液體顏色變為褐色。
「路吉。」
路吉聽靳寒州突然喊他,一緊張,把蝦肉扔掉蝦頭吃進肚子裡了,臉頓時皺成樹皮,一雙大眼睛淚汪汪的。
「怎麼了?」靳寒州關切地問,「是不是突然出來不習慣,想爸爸媽媽了?」
蝦頭好苦啊……
路吉淚汪汪點頭。
靳寒州把手裡剝的那隻龍蝦湊到路吉嘴邊,路吉啊嗚一口吞掉,順帶舔乾淨靳寒州修長手指上的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