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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0:41 作者: 齊鳶舞
    班主任做戲做全套,也不安慰兩人,立刻轉身走了。

    路吉站在原地哭得打嗝,他哭得還沒平時大聲,但顯然比平時更難過,靳寒州跟他說話他就像完全聽不到一樣,平時管用的安慰現在全都失了效。

    靳寒州心裡彆扭,解釋道:「路吉吉,你那麼愛哭,我擔心老師打了你你要哭。」

    路吉突然發了脾氣,把整框糙莓猛地往地上一扔,紅艷艷的糙莓滾了滿地,有的沾上了泥土,他也不看一眼,大聲哭道:「我以後再也不吃糙莓了!」

    他也不知道是在跟誰生氣,恨恨地把滾在地上的糙莓踩得稀爛,樣子難得兇狠,把周圍認真摘糙莓的小朋友們都嚇到了。

    靳寒州手足無措地拽住路吉,抱住路吉的腰不讓他糟蹋糙莓,路吉轉身趴到靳寒州懷裡,傷心地說:「州州,我再也不吃糙莓了嗚嗚。」

    靳寒州沒有安慰人的經驗,笨拙地說:「沒……沒關係。」

    路吉拉過他的手,發現他手心紅紅的,眼淚又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他邊抽抽噎噎地哭邊在靳寒州紅紅的手心吹吹:「輕輕吹吹,痛痛飛飛。」

    估計平時路吉磕碰了哪兒,路媽路爸就是這麼哄他的,可是靳寒州從沒有過被別人這麼哄的經歷,被路吉拽住手拽得臉都紅了。

    糙莓的事情打擊得路吉好長一段時間都蔫蔫的,他不是個堅定的人,自己說了什麼發過什麼誓,一轉身就能忘了,唯獨對於不吃糙莓這件事,他堅持了一輩子。

    插pter 05

    路吉他們班上半路轉來一個女生,嬌氣得跟路吉有一拼,女生家裡估計跟班主任打過招呼,排座位的時候,老師把女生安排在學習好又沉穩的靳寒州旁邊,路吉跟靳寒州之間隔著一個過道,對女孩嫉妒不已。

    女孩不僅跟路吉一樣嬌氣,還跟路吉一樣黏靳寒州黏得不行,一下課就拉著靳寒州說話,可把路吉給恨死了。

    靳寒州看著冷漠,不愛搭理人,但他其實不難相處,人家好聲好氣地找他說話,他也不會拽拽地不睬人,但一個人只有一張嘴,他跟小女孩講話了,就不能再跟路吉講話。結果一到下課,路吉跟小女孩兩人就跟賽跑似的,看誰先搶到靳寒州的注意力。

    說來也怪,路吉本來特別喜歡哭,但在那個討人厭的小女孩面前,他能憋住就一定不會哭出聲。

    私下裡,路吉跟靳寒州撒了不少嬌,還跟靳寒州詆毀小女孩:「她長得特別丑,身上特別臭,還總是哭,討厭死了。」

    靳寒州心說:你個哭包還說別人愛哭。

    路吉強調:「真的,你不要跟她玩兒!」

    靳寒州覺得他太幼稚了。

    路吉跺腳:「真的,相信我,我又不是五歲的小孩了!」

    靳寒州:「……你六歲。」

    路吉和小女孩之間的戰爭硝煙瀰漫,從未停止,高`潮發生在一個普通的風和日麗的下午,他們班要上戶外活動課,每兩人分成一個一組,路吉早早地就去拉了靳寒州的手,想要跟他一組,小女孩除了靳寒州之外誰都看不上,班上人數又正好是雙數,除了她其他人都分好組了,她急得都快哭了,指著路吉大聲說:「你放開,靳寒州要和我一組!」

    路吉一隻手牢牢拽住靳寒州,感覺到靳寒州也拽緊他之後,簡直得意地飛起,另一隻手扭著臉對小女孩做了個醜醜的鬼臉:「州州要跟我一組的。」

    小女孩惡從膽邊生,伸手就推路吉,路吉不甘示弱,怒推回,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了。

    老師目瞪口呆,剛準備拉開兩個小朋友,小女孩被路吉推倒在地上了,張嘴就哭,路吉白嫩嫩的臉頰也被小女孩的指甲颳了一道,紅腫起來。

    先哭的有理,老師安慰了小女孩,跟路吉說:「路吉,你是男子漢,男子漢都很大度能容忍別人,應該讓著……」

    話音未落,「男子漢」路吉也扯著嗓子哭了起來。

    老師一個頭兩個大,兩個小朋友一個賽一個的能哭,還較上勁兒似的,一個哭聲高,另一個哭聲立刻更高,一個眼淚多,另一個立刻不要錢似的掉眼淚,老師工作幾年,從沒見過這麼能哭的小朋友,這會兒一次碰到倆,還怎麼哄都沒用,腦袋都要炸了。

    一節戶外活動課烏煙瘴氣,什麼都沒幹成。

    老師心力交瘁,對罪魁禍首靳寒州說:「你惹的禍,讓他們別哭了。」

    可惜,這次連靳寒州的話也失效了,路吉就是卯足了勁兒地哭,跟那小女孩倆人足足哭了一下午,最後小女孩先哭不動了,這場「戰爭」這才告一段落。

    路吉險勝,從此聲名遠揚,誰都知道晨曦幼兒園大班的路吉是個遠近聞名的哭包。

    ***

    路吉的智商很高,像算術和計算機這種課程,學校里的老師根本教不了他,但他的腦迴路和地球人不同,有時候又蠢得叫人心痛。

    靳寒州的同桌,那個被路吉恨得要死的小女孩,因為父母的工作變動,要轉去市裡的學校了,臨走前,她用拼音給靳寒州寫了封信,害羞地夾進了靳寒州的作業本里,結果被抄靳寒州作業的路吉看到了,哭得一發不可收拾。

    那封信的內容是這樣的:

    OOOtong xue,ting 況ni 還dan sen,wo 也si,wo 當 ni 白勺 lv peng you 口巴。

    路吉抽抽噎噎地問:「州州,什麼是鋁朋友?好看嗎?可以吃的嗎?」

    靳寒州無語:「蠢死你算了,女朋友不是用來吃的。」

    路吉好奇地問:「那女朋友是用來幹嘛的?」

    靳寒州也不太懂,但他不想在路吉面前表現出來,想了片刻,給出一個答案:「女朋友是用來疼的。」

    路吉不哭了,拽著靳寒州的手,急切地說:「那我要當你的女朋友。」

    靳寒州拒絕:「不行!」

    路吉抹著眼淚問:「為什麼啊?」

    靳寒州一本正經地說:「女朋友是要扎辮子穿裙子的。」

    路吉吸吸鼻子,眼裡又汪了一泡淚水,強忍著沒有掉下來,暗地裡用力握緊了拳頭。

    第二天上午,路吉出現在班裡,有好多同學根本沒認出他來。

    ----路吉穿了件粉紅色的公主裙,軟軟的有些泛黃的頭髮在頭頂扎了兩個小辮,露出秀美的額頭,他眼睛大大的,臉頰有些嬰兒肥,嘴唇花瓣一樣,本就是女氣的長相,再刻意打扮成女孩,沒幾個人能認出他來。

    路吉磨蹭到靳寒州身邊,害羞地問他:「州州,現在我也有小辮和裙子了,能做你的女朋友嗎?」

    靳寒州小臉泛紅,直覺有哪裡不對,下意識地搖搖頭。

    路吉嘴唇嘟起,鼻子抽了抽,有哭的預兆了。

    路吉快哭了。

    路吉哭了。

    也許是因為路吉打扮成女孩子,靳寒州都不好意思凶他了,彆扭了半天拿起自己的衣袖幫路吉擦眼淚,「別哭了。」

    路吉邊哭邊問:「那……那我能做你的女朋友嗎?」

    「女孩子才能做別人的女……」

    「嗚嗚嗚嗚嗚嗚嗚!」路吉用高八度的哭聲打斷靳寒州的話。

    靳寒州:「……能。」

    路吉立刻止住眼淚,掀起裙子想要用裙擺擦眼淚,靳寒州都看到他的小黃鴨小內內了,慌忙幫他把裙擺拽下來,自己拿手帕幫他把臉擦乾淨,路吉乖乖仰著臉任他擦,等他擦完才害羞地說:「州州,現在我是你的女朋友了,能親你嗎?」

    靳寒州臉都漲紅了,惱怒地說:「誰教你的這些……」

    「啾----」

    路吉在靳寒州臉上親了個響亮的口水印,接著立刻偷笑著轉身跑了。

    放學的時候,路吉在教室門口等靳寒州,靳寒州跟其他小朋友說了會兒話,磨蹭了一會兒,拎著書包走到門口,發現路吉眼淚汪汪地捂著裙子。

    靳寒州臉立刻沉了下來,問他:「誰欺負你了?」

    路吉委屈地說了個名字,靳寒州扔下書包就走,路吉連忙撿起他的書包抱在懷裡追上去,靳寒州在校門口追上了剛才欺負路吉的男孩,那個男孩仗著自己個兒高塊頭大,平時沒少欺負人,看到路吉過來還囂張地嘲笑道:「這是哪家的小媳婦兒啊,來讓我看看有沒有長小雞`雞。」

    說完就手賤地要去掀路吉的裙子,被靳寒州直接推到地上,男孩爬起來迅速反擊,雖然他塊頭比靳寒州大,但靳寒州打架著實厲害,小小年紀就有股不要命似的狠,打得那男孩心裡生出了怯意。

    路吉揮著兩隻小拳頭,緊張地看著靳寒州,好像正在打架的那個人是他一樣,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握拳,嘴裡喊著:「打打打,州州打他!」

    靳寒州揪著男孩的衣領,「以後還欺不欺負路吉了?」

    路吉從靳寒州身後冒出個腦袋,哼唧:「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了?」

    男孩憋屈不已,奈何實在打不過靳寒州,只得認慫:「不會了。」

    男孩從地上爬起來,路吉躲在靳寒州身後衝著男孩得意地吐舌頭,靳寒州轉身看他,他光速換上一副乖乖的表情。

    靳寒州給路吉一個警告的眼神,等男孩走遠,靳寒州走過去拎起他跟路吉的書包,拍拍書包上的塵土,空出來的那之後捏住路吉的臉頰,捏得那張剛哭過的小臉又丑又萌,「以後還敢不敢穿裙子了?」

    路吉不服氣:「╭(╯^╰)╮」

    「你要是再穿裙子我就再也不讓你親了。」靳寒州有點害羞,刻意板著一張臉,「以後還穿不穿裙子了?」

    路吉不情不願地嘟噥:「……不穿就不穿嘛。」

    丁丁躺在路吉口袋裡裝死:為什麼它會有這樣的主人,好想真的死一死。

    插pter 06

    靳寒州從小就是個美人坯子,並且沒有像大多數人那樣長殘,長到十六歲上,簡直俊美得不像話,他身材瘦高頎長,身形仍有少年人特有的單薄,穿著白襯衫走在學校里,偶爾有風拂過衣角,就像一尊會行走的荷爾蒙,不知惹得多少女孩春心泛濫。

    ----當然身後沒跟著個小哭包就更好了。

    小哭包這些年也長高了,臉頰褪去了嬰兒肥,眼睛還像小時候一樣烏黑圓潤,骨碌碌一轉就仿佛會說話,別說男孩,就是女孩子也鮮少有他那樣靈動的一雙眼睛。若說靳寒州氣質偏冷,像畫上的美少年一樣給人距離感,小哭包則像個暖洋洋的小太陽,時刻發光發熱。

    當然,這個「小太陽」煩起來也不是一般的煩。

    「州州,我們出去玩兒麼!」靳寒州仰躺在出租屋裡的木板床上閉目養神,路吉騎在他身上使勁搖晃他的手臂。

    靳寒州理也不理他,仍然閉眼裝睡。

    路吉拖他拖得都沒力氣了,嘴一扁就要哭,眼角瞟到靳寒州閉著眼睛,心裡明白哭了他也看不到,立刻收住,轉身對蹲在書桌上撐著下巴看熱鬧的丁丁說:「丁丁,幫我叫州州起來,我要出去玩兒。」

    機器人丁丁哼了一聲,轉身拿屁股對著路吉。

    路吉氣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丁丁,你是我的智腦!應該聽我的!」

    「丁丁,如果路吉一小時內沒有把那份英語試卷做完,今天就別讓他出門了。」清冽悅耳的男聲突然傳來,靳寒州半睜著眼,雙手墊在腦後,懶洋洋地吩咐丁丁。

    機器人丁丁狗腿地連連點頭,就像小時候的路吉對靳寒州那樣。

    路吉看著靳寒州「鐵石心腸」的臉,忍著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委屈道:「我不要做英語試卷,我不會英語,不想學英語,我要出去玩兒不要寫作業。」

    靳寒州翻身起來,坐到書桌旁拿起路吉剛剛做了幾道選擇題的英語試卷,提筆勾勾畫畫,那幾道可憐的選擇題瞬間都被畫了圈,靳寒州略看了一眼就開始給路吉講題。

    「聽懂了嗎路吉吉?」講完一題,靳寒州問路吉。

    路吉撐著腦袋歪頭看靳寒州,伸手在腮幫子上撓了兩下,表情又天真又懵懂,欠揍得很。

    靳寒州簡直拿他沒辦法,頭疼道:「只要你把這份試卷做完我就……」

    靳寒州話音未落,路吉就立刻雙眼發光,迅速搶答:「就讓我親一口?」

    靳寒州黑臉,屈指在路吉額頭上敲了一下,「就帶你出去吃夜宵。」

    路吉失望地「哦」了一聲,明明剛才那麼執著地想要出去玩兒,等靳寒州終於鬆口,他卻仿佛不滿足了似的。

    等路吉磨磨蹭蹭地把那份英語試卷做好,確實已經到了吃夜宵的點了,靳寒州拿了出租屋的鑰匙準備出門,眼角瞥到路吉的腳,又勾著他的後脖領把他拽回來,路吉腳上穿著剛買的一雙人字拖,有些磨腳,走的路長一些腳上就會起泡。

    「抬腳。」

    「哦。」路吉乖乖抬腳,乖乖讓靳寒州先幫他套上襪子,又給他穿上輕便的運動鞋,他自己卷著靳寒州的黑髮在手指間玩兒。

    「州州,我要跟你上一個高中。」

    靳寒州抬眼似笑非笑道:「說得好像你上得了高中似的。」

    路吉:「……o(>_<)o ……」這人怎麼這樣。

    路吉不服氣道:「我爸有錢,可以買進去。」

    靳寒州淡淡道:「他跟你都不是一個星球的,是你爸嗎?」

    路吉:「╭(╯^╰)╮」

    平城是個小城市,靳寒州他們上的初中又在鄉下,條件實在不算好,想吃夜宵也就只有漢堡之類的快餐或者燒烤兩個選擇,天氣太熱,靳寒州不想吃燒烤,就帶著路吉進了肯基基,店裡已經有一對小情侶,正坐在角落裡互相餵食,偶爾交換一個吻,再配上兩人殺馬特的髮型,相當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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