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頁

2023-09-23 17:20:36 作者: 新了個喵
    「公主, 將軍身上的噬情蠱已經解開, 只要再服幾帖藥清除體內的餘毒便無大礙了。」

    溫若雙眼發熱,她問:「他什麼時候能醒?」

    「短則兩三日,長則七八日。」方墨澄抬手擦了擦額間的細密的汗,終於鬆了口氣, 「公主放心罷。」

    溫若點點頭,可心裡卻覺得空落落的。

    明明一切都過去了,謝屹辭會慢慢好起來,那些險難險阻都不復存在了。可她的心為何還是難以平靜?

    霧眸中蠱醫的身影愈來愈遠,溫若才倏然反應過來。

    ——所有的結束,便是代表新的開始。不論方才她有多麼篤定堅信,埋藏於內心深處的慌與懼依舊存在。

    她害怕。

    很怕很怕。

    眼前驟然一黑,耳畔的驚呼聲響起。不過很快,溫若便什麼也聽不到了......

    *

    得知謝屹辭順利解去蠱毒的消息,連日來神色郁沉的溫硯眼底終於有了些許笑意。可又過了幾日,他的氣色也不見好轉。

    「咳咳咳......」

    「陛下,可千萬要保重龍體吶!」李祿全在一旁面露憂容。

    溫硯不甚在意地點了點頭,李祿全微怔片刻,只好試探地開口:「陛下,晚膳還是去雲音軒嗎......」

    自那日溫硯明晃晃地走進雲音軒,宮中的宦侍宮婢自然有親眼瞧見的,深宮中的閒言碎語自然紛起。而溫硯似乎完全忽視了這一切,甚至直接出入雲音軒與雲泠一同用膳。

    畢竟是天子之事,宮人們也不敢多言。

    聽見李祿全的話,溫硯眸光微動。半晌後,終於將手中的奏摺放下,起身往外。李祿全極有眼色地疾步跟上,「擺駕——」

    雲泠絲毫不意外溫硯會在這時候過來,因為這幾日,他們幾乎天天見。剛開始她的心裡還會覺得有些怪異,可漸漸地,她便也不在意了。

    只是,兩人都不是多話的性子,在一處時總是特別安靜。用完晚膳後,雲泠原以為溫硯會一如既往地很快離開,可左等右等,等到月色迷濛他都沒有要走的意思。

    「姐姐。」

    雲泠下意識啊了一聲,抬眸見望向溫硯看著她,不知看了多久。然後,她聽見他低笑著問:「你是在等我走?」

    「沒......」雲泠垂下眼,臉上泛起不自然的緋紅。

    突然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傳入耳中,雲泠慌忙起身跑到溫硯身側,抬手輕撫他的脊背,「又難受了嗎?我這兒沒有你的藥,李祿全身上應該備著藥,我去喚他進來......」

    雲泠焦急地往外走,可手腕忽地一緊,她回過頭便對上一雙噙著笑的眼睛。被戲弄的窘意瞬間攀布全身,她蹙起眉:「溫硯!」

    「終於肯叫我的名字了?」

    雲泠有一瞬的懵怔,直到整個人被猛地一拽,轉瞬間她已坐在溫硯的腿上。而溫硯的手虛環著她,將她圈在自己的懷裡。分明兩人早已做過比此更親密的事,可此時此刻,雲泠的心砰砰跳動,臉上的緋色早已蔓延到了耳根。她張了張口,卻不知要說些什麼。

    「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

    溫硯望著雲泠的眼睛,溫聲:「我知道,你不喜歡皇宮。」

    聞言,雲泠唇瓣輕顫,眼眸中閃過幾許不可置信。她確實不喜歡皇宮,可是溫硯是皇帝,他的餘生都將在宮城裡度過。那麼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雲泠抿了抿唇,「可是......」

    見她迷糊懵怔的反應,溫硯笑了笑,將她摟住:「再等等,至少......等屹辭將身子養好。」

    過了許久,雲泠才緩過神來。她明白溫硯的意思了,雖然震驚,但是唇角卻緩緩勾起。她輕輕回抱住他,在他耳邊用極低的音量應了聲好。

    *

    暖陽高照,春意盎然。

    謝府後院的花園一角,溫若百無聊賴地摘了幾朵杏花,然後走到謝屹辭邊上,隨手將杏花置於他的烏髮上......

    ——而在躺椅上的人雙目緊閉,沒有任何要甦醒的跡象。

    這時,祁芳端著藥碗走過來,將藥碗放下後,她的眸色微頓:「公主,你不要太擔心了......」

    「我沒有擔心呀!」

    溫若今日穿著一身柔粉色輕質襦裙,在陽光之下顯得整個人昳麗婀娜。她彎了彎唇角,語氣輕快地說:「他只不過是多睡幾日罷了。」

    祁芳抿了抿唇,凝著溫若眉眼間難以遮掩的憔悴之態,終是沒說話,只是在心裡無聲喟嘆。

    春風陣陣,將暖陽緩緩吹落,繁星與皎月漸漸顯出輪廓。與這幾日一樣,兩名僕從一起將謝屹辭扶到床榻上躺好,然後齊齊地退出寢屋。

    安靜了。

    又是一日過去了。

    只有到了這個時候,溫若才會卸下臉上偽裝的輕快笑容,露出眼中的憂傷郁色。她伏在榻邊,用微顫的纖指去勾他的長指,口中呢喃著低嗚:「你怎麼還不醒呀嗚嗚......」

    自那日暈倒後醒來,溫若便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

    要堅強,要樂觀,要讓謝屹辭一醒來便看見她最美的笑靨。

    為此,溫若每日都精心挑選衣衫,甚至連口脂都是極清麗脫俗的新色。她每日都在期待,每日都十分緊張,她總想著讓他看見一個最最美好的她。

    ——只一眼便能印在他心上的她。

    可是一日又一日,都超出了方大夫的預計時日,他還未甦醒。明明方大夫說他的身體一切正常,恢復的速度亦是很快,可他就是不醒。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