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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0:36 作者: 新了個喵
「你!」溫硯抬眸,怒視站在榻邊的人。
「陛下聖明。」
裴歲白不慌不忙,反倒像是直接承認了一般。他的眼眸中印出溫硯蒼白的臉,頓了頓,他躬身行禮:「龍體為重,還望陛下莫動怒,請陛下隨臣到盥室一看。」
溫硯既然敢在此時來裴府,便已是做了最壞的打算。到盥室而已,他冷著臉抬腿隨裴歲白走去。
盥室中陰寒萬分,溫硯不住地輕咳幾聲,往裡走幾步後便瞧見一張蓋著白布的長椅......看著白布的形狀,底下似乎是個人?溫硯疑惑不已,直到裴歲白上前將白布揭開,溫硯凝眸一看,頓時驚愕地怔在原地——
被白布蓋著的人,竟是......另一個裴歲白!
「你,你是......」溫硯訝然抬眼,這才仔細地開始打量眼前的人。有了鄭胥易容的前車之鑑,溫硯的目光謹慎地掃過眼前人的五官......可先不論旁的,單是那雙舉世無二的桃花眼,便不是易容之術能做到的。
可是,此人確實不是裴歲白。這雙桃花眼雖與裴歲白的一模一樣,可裴歲白的眼神中一向透著一股詭異的邪氣。而眼前的人,眸光寒沉卻無半分陰邪,只隱隱泛著些寒郁之色。
「陛下英明。」
裴歲寒聲線冷然,姿態卻是恭敬的,「裴歲白謀害公主,死不足惜。」
「你究竟是誰?」
裴歲寒並未回答溫硯的話,只說:「此地濕寒,請陛下移步。」
溫硯的身子確實有些撐不住此處的寒氣,聞言便瞥了眼長椅上的屍身然後抬腿朝盥室外走去。裴歲寒垂眸睥向兄長全無生息的臉,眼底泛起些許笑意,隨即無聲抬了抬手,用內力挑起白布蓋住兄長的臉。
——頗為嫌惡地不願再觸碰任何沾染過裴歲白氣息的東西。
*
謝府。
蠱醫將時辰算得很準,幾乎在溫若的車輿駛出百里外時,他睜眼起身從容地跟隨方墨澄朝後院走去。
而此時,正於沉眠的謝屹辭忽然陷入夢魘,在猩紅的夢境裡,有個綿軟的聲音一直喚著他,讓他撥開層層血色裂縫......
「若若!」
謝屹辭睜開眼,側身吐出一口鮮血。倏然甦醒,思緒還未回攏,餘光瞥見放在床頭的信,他漠然抬手將信拿過,展開。
上面的字不過是最普通的字,可組合在一起卻將他的漆眸灼得生疼。他的目光緩緩掃過,直到末尾的名字......
溫若二字寫的有些歪歪扭扭,看得出來寫的人在寫這兩個字時握筆的手有多顫......可不論多顫,她終是寫下了。而名字上更印了個小巧的紅指印。
在這個指印邊上,還有一個略大些的指印。
謝屹辭抬起手,果然看到食指指腹上還未完全淡去的紅色。
狹長的狐狸眼中只剩無邊黑暗,消失已久的邪氣在此時悉數攀至全身。一瞬之間,置於他手上的和離書因匯聚於掌心的內力而化為灰燼......
第68章 瘋戾 有人,能比你更瘋。
走出盥室, 溫硯心中的驚悸尤在。他的臉色變得又白又寒,望著跟出來的人,眸中帶著濃重的警惕。溫硯打量著他的神情, 卻絲毫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緒。不過幾息之間, 他便能確定,此人較裴歲白心思更深重難測。
溫硯眸色漸深:「你和裴歲白是什麼關係?」
他心中隱隱浮現出一個猜測,因為此人的臉色看不出一絲一毫易容的痕跡。普天之下, 若有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那麼只有一個原因......見人閉口不言,溫硯輕嗤一聲, 又道:「謀害大昭三公主和朝廷重臣, 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不是沒有想過此人害了曦兒然後又殺了裴歲白, 意在取而代之。可不知怎麼地, 溫硯心中卻覺得,曦兒之事應該不是他所為。而溫硯故意以此一問,便是故意試探他。
果然, 裴歲寒低低一笑, 「裴歲白毒害公主,自是死有餘辜。陛下只需派人查證一番, 便可知曉微臣所言並非編造。」
「呵。」溫硯冷笑, 睥著眼前的人,「那麼你呢?你是想藉此機會頂替裴歲白大理寺卿的身份?」
堂而皇之, 狼子野心展露無遺, 真是猖狂至極。
聞言,裴歲寒並不否認,他只將話鋒一轉,直截了當地開口:「如今禁軍不在, 陛下難道不需要一個人為您將前朝蠢蠢欲動的勢力壓制住?」
「你敢威脅朕?」溫硯心口一凜,沒料到他竟將局勢牢牢看透。
「微臣不敢。」裴歲寒微微頷首,沉聲:「在禁軍未歸位前,臣可為陛下分憂,不讓前朝之事叨擾陛下分毫。」
頓了頓,他抬起眼睛,桃花眼裡仿佛噙著一簇星光,「這便是臣的誠意。」
——他在暗中蟄伏多年,才終於等到此種天時地利人和的時機。
良久,溫硯都沒有開口。他只是堪堪走到榻邊,凝望著妹妹的遺容,任由悲慟席捲全身。直到外頭的風聲漸起,才拉回他的思緒,溫硯壓下心中的洶湧情緒,掩去眼中的猩紅,才轉身道:「以昌宜公主的喪儀安葬曦兒。」
昌宜公主,是作為大昭公主最高的封號。
他長嘆一聲,似是允了眼前人的提議:「好好操辦,裴卿。」
此人沒有在宮城空虛時站在他的對立面,確實是誠意滿滿。眼下的局勢,與他合作,這樣是最有利的安排。
至於旁的,還得等局勢安定下來再做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