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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0:36 作者: 新了個喵
「我......」祁芳哽著聲,喉嚨像被塞了團棉花,酸澀地發不出聲音。
溫若眼尾泛紅,望著祁芳的淚眼, 輕輕開口:「皇兄撥了兩支護衛軍給我,我同他說了,由你擔任此次護衛軍首領。」
祁芳的眼中浮現不可置信,她懵怔在地,腦中有些眩暈。然後,她看著主子抬手握住她的手,一字一頓地喚了她的名字,再同她說:「我只信任你。」
身為國朝公主,雖自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可身邊真正可以信賴的人亦不過寥寥。祁芳自小與她一起,雖非親姐妹,但情誼卻早勝過了親姐妹。她信任祁芳,與她的身世,與她是誰的女兒都沒有關係......她因那個真相而痛苦萬分,對那幾個始作俑者亦恨之入骨。可這些事與祁芳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從未怪過她,只是覺得心疼而已。
「願意嗎?」溫若的眼角亦有淚。
柔軟的聲音拂過祁芳的耳膜,傳至她的心尖,將她心裡的那些愁苦憋悶盡數驅散。苦澀的淚順著臉頰滑落,她輕輕點頭,堅定地開口:「願意。」
一旁的范晞親見這一幕,也深受感染,堂堂神嵬軍右前鋒此時眼中亦泛起淚光。他心知此時此刻無法再改變當下的局面,可他心中難受極了,他無法想像大哥醒來後知曉了這一切會如何......
「公主,兩支護衛軍怎麼夠?末將這就調派神嵬軍......」
聞言,溫若沉沉搖頭,「不可。」
她眷戀地微微側首用餘光看了眼屋內,雖看不見床榻上的人,但似乎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如今謝屹辭蠱毒未解,若雲琛心狠些將事情做絕,那後果便不堪設想。所以神嵬軍,一兵一卒都動不得。
「神嵬軍必須留在皇城。」
她不會放棄,因為她知道,只要謝屹辭一醒,便會趕來救她......
——如果還來得及的話。
*
當溫若的車輿出城時,溫硯第一時間便收到了消息。他雖答應了妹妹,允諾她的請求,可讓她眼睜睜看著妹妹去寧國和親,他怎麼做得到?
「傳朕的密令,所有禁軍由楚璋帶領,暗中跟隨公主的車輿。」溫硯臉色蒼白,眼神卻異常堅定,「待車輿行至大寧都城百里外時,全軍與護衛軍裡應外合,將公主帶回。」
此招兇險萬分,若被外敵察覺皇城裡沒了屏障,後果便不堪設想。可溫硯沒有任何辦法,因為這是如今他能救回妹妹唯一的法子了。
只要他能熬過中間短暫的時間差,待謝屹辭一醒,神嵬軍便可靈活而動,一切便有了生計。
可這一兩日,異常艱難。溫硯不是不知,朝臣中不乏有人懷有不臣之心,可這些人卻難以除盡。他輕嘆一聲,腦海中忽地想起一個面孔——
裴歲白。
此人出身微寒,卻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其手段之厲,連父皇在時都忌憚三分。只是,此人邪氣太甚,難以掌控。不過如今的局面,他的心思便很重要。若是此時裴歲白願意出力幫他平息各端勢力,那麼他的勝算便會更大。
只是,溫硯心有顧忌,這步棋該不該走?
溫硯面上的病倦更甚,想到裴歲白,他便不免想起自己的妹妹溫曦。曦兒......思及此,溫硯猛然想起,他已好久沒見過她了。
近些日子發生了太多事,他只知曦兒病了好久,連母后的喪禮都沒來。而他沉浸在巨大的悲慟中,已是許久不曾關心這個妹妹了......
溫硯忽然產生了一股難掩的無力感——
身為兄長,他怎麼就把妹妹們都照顧成了這樣?
他堪堪起身,正欲喚人擺駕出宮,卻見李祿全急色匆匆地入殿來,額間不斷地滲出汗。他踉蹌著跪地稟話:「陛、陛下,三公主她、她病重不治......」
「什麼!」溫硯身子一晃,垂落在身側的手猛地攥緊,「你再說一遍......」
李祿全僵著脖頸,抖著聲音:「曦公主他......」
可還未等他將話說完,溫硯忽然說:「住口!擺駕,朕要去裴府。」
聞言,李祿全頓時慌了神。這要放在平時,陛下想去哪兒自然都是可以的。可這兩日卻不行,禁軍此時已然出了皇城,陛下此時出宮若是遇到危險,後果將不堪設想。
溫硯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可他必須要去。對溫曦,他承認自己沒有盡到皇兄應盡的教導責任,放由母后溺寵她,以致曦兒養成那樣驕縱的性子。他原以為他還有很多時間引導妹妹,可如今,竟已是來不及了麼?
「擺駕。」
他又重複一遍,模樣蒼白又凌厲。
溫硯到裴府時,府內靜謐一片,侍從婢女皆是垂著腦袋立於一旁,朝溫硯嗡聲行禮,生怕自己觸怒了天子,受了牽連。
——公主忽然病情惡化過世,令府中眾人都震顫不已。
溫硯一步步朝後院走去,待走到寢屋外,他將李祿全推開,走了進去。寢屋裡苦藥味濃重,溫硯的視線落在榻上沒了氣息的人身上,眼底的猩紅愈深......而立在榻邊身量頎長的男人神情淡淡,一雙桃花眼裡無悲無喜,平靜地望著這一切。
直到完全走近,溫硯看清了妹妹慘白的臉,褪去血色的唇上隱隱泛著暗紫色。胸腔里燃起憤懣之火——
已是不必讓太醫來驗明,如此明顯的症狀,誰人看不出這是中毒後的跡象。
裴歲白......能在裴府做出毒殺公主之事,若非是他授意,誰人能膽大妄為至此,誰人又能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