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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0:36 作者: 新了個喵
「別急,」謝屹辭低聲開口,「此人有異常。」
溫若心口一沉,倒是立即穩了心神,她握著謝屹辭的手,掌心冒出冷汗來。而一旁的謝嶼瞧見這一幕,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他面色發黑,咬牙切齒地望向謝屹辭:「從頭至尾,你都在和我演戲?!」
還未等謝屹辭回答,「老皇帝」又笑了起來,他輕蔑地看著謝嶼:「蠢貨。兩年不見,你依然蠢得無可救藥。」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聽出了不對勁。原本溫硯還陷在父皇死而復生的茫然之中,聽了這話瞬時清醒不少,他強撐著羸弱的身子,一字一頓地問:「你究竟是誰?」
鄭胥倒也懶得和他們賣關子,他堪堪揭下□□,將自己原本的容貌露出來。在眾人大驚之時,他面向謝屹辭輕輕一笑:「大將軍,別來無恙。」
方才鄭胥故意變了嗓音,如今騰然用了自己原本的聲音,短短一句話落入謝屹辭的耳里,讓他的思緒驟然飄遠。
——那些塵封掩埋在混沌腦海深處的記憶在頃刻間席捲而來,叫他頭痛欲裂。
見狀,謝嶼唇角一顫,自知不能再等,他連忙大喝一聲:「來人,將他們通通拿下!」
「我看誰敢!」
溫若望著殿外蠢蠢欲動的神嵬軍,拿出懷裡的兵符高高舉起,神色微沉:「各位將士,請聽我一言。此人居心甚毒,妄圖利用神嵬軍助他達成謀逆之事,各位萬不可中計。」
一瞬的靜默過後,將士們相識半息,轉而上前將謝嶼制服。
「你們在做什麼!」謝嶼氣急敗壞地喊,「我是神嵬軍軍師,為神嵬軍作戰出謀劃策多年,你們就是這樣對我的?你們居然聽信溫氏妖女的話!」
「抱歉,軍師。」
溫若望著一張張堅毅的臉,忽然明白了謝屹辭昨夜同她說的話。她轉眸看向謝嶼,將謝屹辭的話複述給他聽:「知道為什麼神嵬軍能戰無不勝嗎?」
「因為每個神嵬軍的將士,都有自己辨別是非的能力。」
他們雖聽令於謝炎和謝屹辭,卻不似其他軍隊那般沒有自己思考的能力,只知聽令行事。所以,這樣的將士,如何能輸?
隨著溫若有條不紊地下令,神嵬軍很快便將鄭胥制服。可他依舊笑意濃濃,對於自己的處境絲毫不畏懼。溫若沒時間搭理這個瘋子,她緊緊扶著謝屹辭,紅著眼望著他痛苦至極的臉色,忙朝人喚道:「快去請太醫!」
「若......若若......」在鈍痛的間隙,謝屹辭半眯著眼握住溫若的手腕。
「我在,」溫若已顧不得旁的,扶著他在太和殿的台階上坐下,「我在這裡!」
「我全都、全都想起來了。」
朦朧的神識逐漸匯聚,兩年前的記憶徒然而至,將他腦海中的空白盡數填補......
那是一個暖和的黃昏,亦是謝屹辭的及冠之日。皇帝一向待他親厚,故而大辦他的及冠宴,而宴會自是設在寬敞的華湘殿。在宴會開始前,皇帝召了他到書房說話。
「屹辭啊,」皇帝的聲音總是溫和帶笑,他抬起手本欲從衣襟里取出什麼,卻生生將動作頓住,只笑著說:「今日朕要送你一份大禮。」
謝屹辭亦是笑笑,「陛下又賣關子。」
皇帝望著他,臉上的喜悅藏都藏不住。可是漸漸地,他的眼眶有些濕潤,他低低喟嘆:「要是你父親還在,該有多高興......」
提起戰死的父親,謝屹辭臉上的笑容也散了些。皇帝擺擺手,讓他先去宴上與文武朝臣說說話。
可謝屹辭才出書房,便被急色匆匆的謝嶼拉到一旁。謝嶼等這個絕好的機會等了好久,他望著謝屹辭沉聲開口:「屹辭,今日是為你父親報仇的好日子!」
「什麼?」謝屹辭不解其意,皺眉問:「叔父在說什麼?」
「你的父親,是被皇帝親手害死的!」
......
等謝屹辭神思恍惚地回到宴上時,周遭絡繹不絕的恭賀聲再難牽動他的情緒。他心亂如麻,因著叔父方才的話。
待宦官一聲「皇上駕到」落下,皇帝徐徐來到,在殿中央的主座坐下。
皇帝先是笑著說了幾句道賀之詞,再慢慢舉杯正色開口:「今日是淵政將軍及冠之日,朕想藉此機會宣布一事,朕欲......」
話音未落,酒杯掉落,皇帝的身子朝後墜倒。不僅如此,朝臣們亦是扶額,一臉痛色。
謝屹辭大驚,忙站起身環顧四周,只見謝嶼緩緩站起來,笑道:「屹辭,殺了他們,這大昭天下便是我們的。」
「叔父!」謝屹辭驚道,「你在做什麼,你在酒里下了什麼?」
「自然是助你我成大事之藥。」
「快將解藥拿出來!」謝屹辭急聲說道。
謝嶼仿佛早料到謝屹辭的反應,他短促地低笑一聲,隨即直直望向謝屹辭的雙眼,一字一頓似是命令道:「殺、了、他、們!」
一瞬間,謝屹辭的腦海中刺痛異常,胸腔內亦是湧起躁鬱之火,修長的手指不可控制地顫抖。他立刻反應過來,「你給我吃了什麼?」
「現在才問這話,會不會太遲?」謝嶼笑得坦然,欣慰於對自己多年的謀算。
他拿起藏在暗處的刀,放在謝屹辭手邊,又重複一聲:「殺了他們!」
謝屹辭不由自主地握住刀柄,強烈的嗜血之氣讓他難以自控地想要殺人。可他極力忍著,寧可用內力自傷也不朝眾人挪動半分。見狀,謝嶼臉色一變,低啐一聲,拿過他手上的刀邁步走向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