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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0:36 作者: 新了個喵
    這時,被燒得面目全非的門忽地被破開。在一片烈火之中,謝屹辭單手扶著吳明澈走出來,一旁候著的御醫立即上前將人扶住。見狀,溫硯立即上前,問:「若若呢?」

    謝屹辭面無表情地搖頭,隨即冷聲朝范晞說:「將神嵬軍分為兩路,封鎖宮門及城門。」

    他不信那人能神通廣大到將人帶離京城,所以只要即刻封城,必定能將人找到。可封鎖宮城的指令,由他來下,自然是逾矩了。可謝屹辭沒有第二條路,他沒有時間耽擱,亦耽擱不起。

    「放肆!」太后臉色驟然發沉,她厲聲道:「淵政將軍擅自封鎖宮城,是想逼宮不成?」

    雖然現下在京的神嵬軍只有半數,可若謝屹辭有心逼宮,便是宮中的禁軍,怕是也難敵這半數神嵬軍。這也是她為何如此忌憚神嵬軍、忌憚謝屹辭的原因。

    而今日,他竟敢當著她與皇帝的面下這種命令,顯然已是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謝屹辭沒有理會太后的說辭,只靜靜望著溫硯。溫硯靜默半息,很快便正色開口:「傳朕的旨意,封鎖宮城,暫調禁軍配合神嵬軍搜尋,兩軍一併由淵政將軍調配。」

    「皇帝!」太后瞬間臉色慘白,顫聲低喝。

    可溫硯只淡淡看她一眼,面上的決斷之色不變。謝屹辭不可謂不震驚,他雖心知陛下信任他,可卻沒料到他的信任竟到此地步。連一旁的范晞和祁芳亦有些怔神——

    此時將禁軍交由謝屹辭,無疑是將主動權盡數交到謝屹辭手上。若謝屹辭心中有反意,此時發起政變簡直是易如反掌......

    所有人都覺得溫硯瘋了。

    ——至少,作為帝王,此舉太過不理智。

    謝屹辭怔了怔,隨即拱手、曲膝欲跪。可溫硯適時扶住他,阻了他的動作,他的臉色依舊因病而蒼白,然而眸中浮現清晰的信任,他沉聲:「如今,若若的安危最重要。屹辭,朕要你將她毫髮無損地找回來。」

    謝屹辭眸色忽深:「臣遵旨。」

    很快,一行人匆匆離開。溫曦受了極大的委屈和欺辱,卻無一人為她做主,她憤憤離宮回府。才回到寢居,便難得地瞧見裴歲白正等著她,她望著夫君含情的桃花眼,心底的酸澀盡數被勾出來......溫曦眼睛一熱,嗚咽著撲進裴歲白的懷裡,「嗚嗚......」

    「公主怎麼了,」裴歲白用極溫柔的語氣,似是輕哄又似安撫,「可是事情不順利?」

    「順利是順利,可是、可是他們都欺負我!」溫曦從他懷裡仰起頭,淚眼朦朧地控訴,「連祁芳那個奴才都敢打我,皇兄、母后都不為我做主......」

    裴歲白眸色微凜,試探著問:「那永樂公主已經命隕?」

    「我不知道......」溫曦眉心緊蹙,憤然道,「謝屹辭跑進火里尋她,卻只將吳明澈救了出來。他說溫若被人劫走了,皇兄還下旨封鎖宮城去尋她。我看這八成是謝屹辭的藉口,那麼大的火,誰能劫得走她。他一定是在自欺欺人,溫若絕對是被燒成灰了!」

    聞言,裴歲白的眸色幾不可察地沉了沉。他原想借溫曦這個蠢貨放火的契機,派人將溫若救出,從此圈養在別院......可來人稟話說在火場內未曾見到公主,他還疑惑著是不是溫曦先行一步派人將溫若帶走了。不過據她現下之言,應該不是她。

    那麼,還有何人在打溫若的主意?

    裴歲白兩眼微眯,思緒漸散。

    「歲白,歲白?」溫曦望著眼前微怔的人,咬著唇扯了扯裴歲白的衣袖,語氣帶著醋意,「你是不是捨不得她......」

    「曦兒又胡說。」裴歲白的臉色迅速揚起溫和的笑,他抬手用指腹輕輕拭去溫曦臉頰上的淚,扶著她坐下,「我的心裡只有曦兒一人。」

    「真的?」溫曦的淚眼中浮起幾許疑惑。

    「自然。」裴歲白伸手拿起桌上的盅盞,用銀勺舀起溫熱的燕窩遞到溫曦唇邊,「張嘴。公主近日憔悴不少,需得好好補一補。」

    溫曦的心口被蜜意填滿,她望著裴歲白深情的溫柔眸,張開唇瓣......裴歲白極耐心地將燕窩餵完,收回銀勺時,他低垂的眸中閃過幾許厭惡。

    ——很快,他便可擺脫這個聒噪又陰毒的女人。

    *

    月落日升,幾近一天一夜。整個宮城幾乎被翻了個邊,可溫若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謝屹辭的眼眸熬得通紅,他親自將城中可以藏匿之處都搜查了,卻仍是一無所獲。他沉默地站在城牆之上,垂眸望著空曠的街道。上一次立於此處,還是在大戰之前,帶著溫若一同在此,當時他同她說「讓她看看更多的人」。

    時移世易。

    如今,他卻把她弄丟了。

    一天一夜......謝屹辭的心口窒痛尤甚。他一直都知道,她雖看著嬌氣,卻有著比常人更多的堅韌。可是,她又很膽小,怕黑怕噩夢。

    他為什麼沒有好好保護她?

    「大哥,」范晞緩緩走近,啞聲道,「我知道你心裡急,咱們每個人都急,可你不能不吃不喝啊......」

    謝屹辭沒接話,他繞開范晞,邁下台階走下城牆。他不餓不渴甚至感覺不到身上因換皮而帶來的疼痛,他的一切感知都隨著溫若的消失而不復存在。

    他翻身上馬,繼續搜尋這座封閉的宮城。暗道、井底,一切可以藏人的地方,他都沒有遺漏,整座城池,幾乎被他掘地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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