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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0:36 作者: 新了個喵
    所以噬情蠱,亦稱為誅心之蠱。

    第40章 輪廓 你也要第一時間認出我。

    按時日算, 冬日已至尾。可不知是邊地的緣故,還是今夕的氣候異常,外頭的天兒反倒是越來越寒, 絲毫沒有春日回暖的跡象。

    溫若今日穿著並不厚的淡杏薄襦衫, 她靜靜聽著方墨澄的話,身上的血液漸次凝固,整個人仿佛置身冰窖。撐在桌上的纖指微蜷, 指尖用力掐著木桌,不多時便將指端弄得鮮紅充血......可她渾然不覺痛。

    方墨澄沉重地凝著溫若蒼白的臉,終於艱難地將話講完, 帳中倏地安靜下來, 溫度好似亦冷了幾分。溫若強迫自己冷靜, 她咬著唇微微偏過頭, 目光再度掃過那七個不同色彩的藥瓶,低聲問:「這七瓶藥......又是代表什麼?」

    語畢,她才聽清自己的聲音有多喑啞顫動。方墨澄注意到溫若脊背微曲, 忙將木椅放在她身後。待坐下後, 溫若瞬間意識到自己全身脫了力,幾乎是癱坐在椅子上。

    方墨澄無聲喟嘆, 解釋道:「七種藥水, 即是人的七情。藥水相融,若是滴入常人的血, 藥水不會有任何變化。公主看, 這便是將軍的血融入後的反應,藥水輕沸,證明將軍的七情正在慢慢消退中......」

    抵在桌上的指尖猛然一顫,指端的雪膚好似破了皮, 疼得她霧眸微熱。

    喜怒憂思悲恐驚,世人皆有七情六慾。溫若難以想像,若一個人沒了任何情感,那還能稱為人麼?

    ——與行屍走肉又有何異。

    「可有解法?」溫若無甚底氣地問出來。明明知道若是有辦法,方大夫絕不會是如此為難的愁色,可她還是不死心,偏要問一問。

    方墨澄的臉上浮現些許愧色,他緩緩搖頭:「大昭禁蠱多年,若是尋常蠱毒倒還好解。可此蠱太陰毒偏門,若貿然去解,恐會危及將軍的身體。」

    「那......」溫若眼裡的濕意漸濃,「方大夫可知此蠱已發作了幾次?」

    方才他說蠱毒發作只十次,那人便會化為......溫若心口緊縮,不敢再想。

    「在下醫術不精,難以算得......」方墨澄眸色黯淡,繼續道:「公主的猜測是對的,血腥確實會激發將軍體內的燥怒,如今只要暫失嗅覺即可。可若隨著將軍體內的蠱毒漸漸深入,可能只是見到一丁點血色便會令他瘋戾難控。」

    溫若眼睫一顫,淚珠瞬然順著面頰滾落。神識混亂,與謝屹辭相識後的一幕幕自腦海中划過,算上初識和先前在溪邊那回,加上觀逸說過他曾在寒韶寺醒過的那兩次......所以到現今,他體內的蠱毒至少已經發作五次了。

    至少,五次。

    若、若還有她不知道的呢?

    「噬情蠱的事,先不要告訴將軍。」

    方墨澄頷首——

    大捷在即,將軍不該分心。加之他並未尋得合適的解蠱之法,何必讓將軍徒增煩惱。

    *

    溫若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營帳的,周嫣見到溫若失了魂的模樣,還以為她是因這幾日來了月事而身子不適,便急忙推著她去休息。

    整整一日,溫若將自己縮在麻被中,粗糙的麻質被褥將她的嬌嫩雪頸磨得微微發紅。周嫣喚了她好幾次她都不願起來,直到暮色四合,帳外傳來噠噠的馬蹄聲,她才怔然坐起身——

    是他回來了。

    兩人早有約定,再晚也要一道用膳。可今日,她註定要失約了。溫若的霧眸微腫,心口酸澀不已,她不敢去見他,她怕一見到他便失控地痛哭......直到夜闌人靜,同伴們都睡熟時,溫若才輕輕起身,換好衣衫悄悄出帳。

    因范晞吩咐過,夜間巡守的兵將見了溫若便也不多查問,隨她在營中任意走動。

    溫若心裡窒悶得難受,本只想在帳外透透氣,可不知怎的,腳步走著走著便到了大帳外。她抬起眸,望著裡頭昏暗的燭光,只駐足一瞬便抬腿欲走......可她才一轉身,手腕便被扯住,隨著帳簾一撩,她的身子已然被拉入帳內。

    小小的低呼聲被寒冷的夜風吹散,消失不見。

    「今日為何不來?」謝屹辭皺眉,目光中滿是不解。見眼前的人垂著眸遲遲不吭聲,他伸出長指抬起她的下巴,卻在看清她微紅濕潤的霧眸後心口一沉,緩聲問:「怎麼了?」

    熟悉的眉眼印入眼帘,讓溫若的鼻尖酸澀不已,她搖搖頭,哽聲撒謊:「肚子疼。」

    聞言,謝屹辭眸光微頓,想到女子每月的特殊日子。他瞭然地略微俯身,手掌探到她的膝下,將人打橫抱起走到木床上坐下,再扯過床上的絨毯蓋住她。

    溫若乖順地坐在他腿上,無力地將腦袋靠在他的肩上。

    謝屹辭凝著她蔫蔫的模樣,將溫熱的掌心貼到她的小腹處,問:「很疼?」

    眸中漆色漸深,顧不得男女之禮。謝屹辭小心翼翼地給她揉肚子,皺眉思索:該是多疼,才能讓她疼得哭了。

    小腹傳來細細麻麻的暖意,讓溫若眼中霧氣更濃。她輕輕嗯了聲,然後調整了個姿勢,將冰涼的臉埋進他的頸窩,汲取他的溫度。

    「吃過東西嗎?」謝屹辭問。

    溫若在他的頸間緩緩搖頭。謝屹辭頗為無奈地將懷裡令人操心的姑娘放到床上,再道:「等著。」

    溫若不解其意,只是怔怔看著他走出大帳,不多時,帳簾又被掀起,謝屹辭端著碗進來。溫若雙手撐著身子,坐起來,看著謝屹辭坐到床邊,碗裡的面飄出熱氣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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