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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0:36 作者: 新了個喵
「哎——」
范晞一臉為難, 突然很是頭疼。而謝屹辭望著溫若的背影,胸腔驟然浮出一絲煩躁,他面無表情地看向范晞, 沉聲:「說話。」
「大哥你等等,我有個事兒去處理一下!」范晞心裡沒底,又擔心公主萬一出什麼事, 便放下藥碗一溜煙兒奔了出去。
謝屹辭略微垂眸, 看著方才被那姑娘握過的左手, 掌心似乎還殘了些餘溫。他不禁皺眉, 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
夜涼如水,軍營內一片寂靜。
范晞在大帳不遠處尋著了溫若,與他預想中的不同, 溫若神態平靜, 早已恢復如常,完全沒有方才在大帳時的失態。他走近幾步, 張了張口, 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思索半息後, 他才開口:「公主, 您......沒事吧?」
「沒事。」話一出口,溫若才察覺自己的嗓子竟是前所未有的低啞,她不在意地笑了笑,然而霧眸中卻無半點笑意, 「他如何了?」
「傷勢已無大礙,請公主放心。」
「嗯,」溫若心口微松,「那便好。」
寒風漸起,吹散天上厚厚的雲層。皎月顯露,柔白月光照拂於溫若的臉頰上,令她的雪膚更白了幾分。
范晞望著她憔悴的臉色,正色道:「公主莫憂,或許大哥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就算、就算他又忘記了,就讓卑職去與他說,讓他知曉他與您的種種。」
他與她之間的種種,該如何說?從她的欺騙開始說嗎?
溫若輕輕仰起下巴,霧眸蘊著悲傷。一路走來,連她都說不清是怎樣與謝屹辭牽絆至今,他們之間的種種若是需要由旁人去告訴他,豈不是太過可笑?
雖然心裡明白謝屹辭的失憶與體內的蠱毒有關,可溫若仍是窒悶不已——
若他只是忘了她,那是不是說明於他而言,溫若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不必了。」溫若壓下心間的酸楚,說:「戰事緊急,別讓無關緊要的事分他的心。如果他問起來,就說是我認錯了人。」
溫若發現,與他的遺忘相比,她更擔心他的傷勢。她無比清楚謝屹辭是個多警覺的人,若將他們之間的事告訴他,憑他的性子一定會細究到底。而如今戰事密集,他隨時要披掛上陣,萬一在作戰時分了心,那後果才是不堪設想。
來到邊關這些日子,溫若深刻地體會到生命無常這四個字的意思。在生命面前,情愛必須暫且擱在一邊。她希望他好好的,不要受傷,順順利利地打完這一仗。
他可以說忘就忘,她卻無法做到不在意他。
「這......」范晞皺眉,心口被堵得難受。
「范將軍回去吧,好好照顧他。」
范晞的腳步聲漸遠,溫若強撐的身子才漸漸軟下來,她無力地蹲下抱住自己的膝,蓄在眼裡的淚簌簌落下,一顆顆砸在沙地上......恍惚迷濛之間,她仿佛看見謝屹辭含笑走到她面前,漆眸噙著化不開的溫柔。耳邊響起他的聲音——
「等我。」
「身上涼,回來再抱。」
淚珠將幻影暈開,溫若輕輕嗚咽,揪著指尖低聲控訴:「嗚嗚嗚騙子!都是騙人的......我再也不要喜歡你了......」
周嫣尋過來時,溫若已經哭得脫力,紅紅的鼻尖一抽一抽的,好似下一刻就要厥過去一般。見狀,周嫣心裡明了幾分,她蹙著眉俯身將人扶起,恨聲道:「讓你不聽姐姐的話,現在難受了吧?」
溫若哭累了,有些迷迷糊糊的挨著周嫣小步小步挪著,嘴裡不斷咕噥著「騙子」兩個字。
「被騙了吧?」周嫣重嘆一聲,倒也不忍心再教訓她,「別想了,睡一覺就好了。」
「可、可是我忍不住,」溫若伸出掌心按在心口,哽聲:「痛,好痛嗚嗚嗚......」
「就當被狗咬了一口,痛一痛就過去了。」
「......」
與此同時,范晞臉色沉重地邁入大帳。果不其然,謝屹辭仍冷著臉,與他走時的神情一模一樣。范晞神色微凝,繼而朝木桌上望去,置於上邊的湯藥早已涼透,卻紋絲未動。
「大哥怎麼不喝藥?」
然而謝屹辭只睥他一眼,沒回答。
范晞知道他還在疑惑方才之事,便故意扯了個笑,說:「那姑娘是軍醫營的,認錯了人才闖進來的,大哥不會與她計較吧。」
「把我認成誰?」
話音剛落,謝屹辭不禁皺眉——這種無謂小事,他怎會多嘴一問?難不成是中了毒箭的後遺症,魔怔了不成?
「啊這,」范晞含糊其辭,隨口道:「應該是她的舊情郎吧,聽說是個沒良心的負心漢。」
聞言,謝屹辭心口浮現不悅的情緒,不過他也沒有過多在意,而是想起今日的戰事,沉聲問:「放冷箭的人可審出來了?」
「審出來了,」范晞亦恢復正色,「不出大哥所料,確實是宮裡的人搞的鬼。」
糧草的運送路線隱蔽,若非有人提前告知敵軍,絕無可能出現今日的狀況。謝屹辭一早便有了猜測,擊退敵軍之時鬼引蛇出洞,將內鬼引出。本來計劃萬無一失,可神嵬軍中的一名新兵不慎被俘,謝屹辭救人之時,內鬼趁此機會冷箭放出......
「咱們在這兒拋頭顱灑熱血,宮裡那些雜碎把我們當什麼了!?」范晞雙目猩紅,胸腔起伏不停。
謝屹辭眼眸微眯,臉寒如水,「寧國二皇子可有信函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