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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0:36 作者: 新了個喵
「這是什麼湯?」溫若握著銀箸輕輕咬了口紅豆細糕,才偏過頭問婢女。
「回公主, 這是將軍特地吩咐給您準備的解酒湯。」
「啪嗒——」
綿軟的紅豆細糕掉在桌上, 溫若唇角微僵, 臉上的表情凝固。所以昨晚她不是睡著了被謝屹辭抱回屋裡的, 而是醉了?
不對啊,她明明在屋頂吃著糖葫蘆,怎麼就醉了呢?
沒了用膳的心思, 溫若放下銀箸苦思片刻, 對昨晚之事沒有半分印象。忽然夢境裡的場景在腦海里浮現,霧眸低垂、鴉睫輕顫, 心口猛地揪起——
那個夢不會是真的吧......
「不可能不可能, 」溫若無措地揪緊指尖,喃喃自語, 「我怎會做那樣無禮的事?」
不會的!
如此輕浮的舉動, 她是斷然做不出來的。
不多時,溫若壓下了心口的悸動,晃晃腦袋趕走纏繞如麻的思緒。今日她還有要事要做,可不能再胡思亂想了。
「備馬車。」溫若開口吩咐。
*
再次來到信王府, 溫若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有了上回不好的經歷,哪怕如今溫殊已死,她也不再毫無顧忌地只身前來,而是帶了幾個府兵同往。
王府內高掛著白燈籠,每個家僕婢女皆著喪服。很快,溫若便跟著僕從來到內院,朝姜宜的寢居走去。
雲芊守在屋外,遠遠瞧見溫若的身影,心下一慌,想必公主是來興師問罪的。待到溫若走近,她忙跪下,扯住溫若的衣袖阻攔,泣聲哽咽:「王妃、王妃身體不適,還請公主改日......改日再來。」
原本溫若還抱有一絲希望,希望是自己誤會了姜宜,可眼下雲芊的反應,難道不是不打自招麼?
皙白的小臉漸漸鍍上冷色,見狀,跟在溫若身側的婢女欲上前將雲芊拂開。這時,屋裡傳來一記平靜的聲音——
「雲芊,請公主進屋。」
聞言,雲芊心口一滯,抬手抹去眼角的淚,淒楚地將房門打開。溫若將婢女留在屋外,與雲芊一起進去。穿著素白喪衣的姜宜相較那日,反倒氣色更好了些。
信王突遭意外慘死,身為王妃的姜宜不僅毫無哀痛之色,眉眼間反倒隱隱透著些舒快。
溫若略微怔愣,心下忽然明了幾分。秀眉蹙起,她亦不拐彎抹角,問:「溫殊為人,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為人?」姜宜忽然低低笑了聲,眼尾勾起一抹譏諷,「他也配稱人?」
溫若臉上一僵,隱在衣袖中的手牢牢攥緊。她咬著唇,顫聲:「我只問你一句,那晚之事你可知曉?」
「是。」姜宜坦然承認,「臣女不僅知曉,還幫著溫殊在公主的晚膳中下了藥。」
終於說出來了,姜宜吐出一口氣,心口舒暢萬分。她再也不用將罪事遮遮掩掩,夜夜忍受無邊夢魘折磨。她緩緩起身,面朝溫若屈膝跪地:「臣女罪責深重,請公主責罰。只是希望公主不要牽連姜家,一切錯事都是臣女一人所為,與家人無關。」
溫若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冷得她身子輕顫。她想過今日來質問姜宜,她會遮掩、辯駁,卻未曾想是如今的樣子。她靜靜俯看著跪在地上的人,忽然覺得很是陌生。她的好友,與她無話不談的阿宜姐姐怎麼會這樣對她?
「公主!求您饒了主子,」一旁的雲芊雙眼通紅,跪下來磕頭痛哭,「主子她是被逼的......」
「住嘴!」姜宜忽然高聲呵斥,阻止雲芊繼續往下說。
——做了就是做了,錯即是錯。不論用什麼理由來為自己開脫辯解,都讓姜宜在心裡對自己更為厭惡不屑。
可雲芊卻未停下,她重重跪倒,雙手抓緊溫若的裙擺,哽聲:「公主,自主子入信王府後,沒過過一天舒心日子。不信您可以看看她身上,就知道奴婢有沒有說謊了。」
聞言,溫若趕忙蹲下身,趁姜宜晃神之際握住她的胳膊,將衣袖向上推......
「若若,我近日得了瓶寶貝,你看!這是雪花露,抹在身上能讓肌膚變得更嫩,你快試試......」
「若若,外頭曬,正午的時候不要往外跑,曬傷了多不好呀!」
「......」
溫若眼前忽然起了水霧。向來愛美的姜宜,如今身上全是新新舊舊的傷痕,好似沒有一塊好地兒......溫殊那個禽.獸,竟這樣凌虐她。
指責痛罵的話就這樣被堵在嗓子眼,發不出一個字。溫若忍住眼裡的淚,起身疾步往外——
她快要透不過氣了。
「若若......」身後的人忽然開口喚她,如泣如訴般喃聲道:「對不起。」
搭著門上的手輕輕顫了顫,溫若閉了閉眼,將眼裡的淚藏起來。片刻後,她低聲開口:「好好將養身子......你我日後不必再見。」
溫若向來愛憎分明,對她不好的她總要想辦法還回去。可是這樣的姜宜,她卻怎麼也做不到再降罪於她。畢竟是多年的好友,她雖無法原諒,但也做不到完全狠心。
就這樣吧。
隨著木門合上,跪在地上的人眼眶熾紅,淚流滿面。
*
從屋裡出來,溫若一刻也不想再信王府多待,疾步便往府門的方向走去。可沒走幾步,便碰到了不想見到的人——
裴歲白。
信王一事有些收尾的事宜需要處理,裴歲白不得不來王府督辦。在此地見到溫若。裴歲白也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