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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0:36 作者: 新了個喵
    「何止是大人不信,昨夜我的反應與大人現在正是一模一樣。」謝屹辭神色無奈,「可事實確是如此。正如李大人秘密養在郊外莊子的外室,還有湘春閣的那位范大人的紅顏知己......有些事或許真是註定的。」

    聞言,李范兩位大人皆是一愣,隨即面色漲得通紅,再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他們心口震顫——

    那些鶯鶯燕燕他們養得極為隱蔽,謝屹辭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見兩人呆怔在地,謝屹辭繼續道:「那李林與表妹乃是青梅竹馬,早有婚約在身。此事一出,李林便對信王恨之入骨,加之他在王府多年,便煽動了一些與他關係親近的府兵,意圖行刺信王。昨日公主應邀在信王府小住,臣因太過思念公主,故而夜訪王府,這才撞破李林等人的行刺之舉。」

    溫若立在一旁,聽得櫻唇微張,眸中詫異萬分。謝屹辭是怎麼做到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的?她忽然想起初次見面時在謝屹辭面前胡扯的那些話,怕是當時就被謝屹辭看穿了吧。論瞎說八道的功力,她何及他的千分之一?

    不過想現下這種時候,她倒是可以配合他。

    「多虧了駙馬,否則若若、若若怕是再也見不到皇兄了。」溫若眼眶紅紅,望向溫硯,半真半假地演,「李林他們見人就殺,好在駙馬及時趕到。駙馬本不欲傷其性命,可他們招招狠毒,為了保護府上眾人,駙馬才將其誅滅。」

    頓了頓,溫若偏過頭眼露不滿,憤憤道:「誰料被有心之人利用,大做文章!」

    李范幾位大人面面相覷,卻尋不出錯漏來,只得聽著溫若暗暗指責的話。而謝屹辭順著溫若的話繼續往下說:「被不知曉實情之人誤解倒也沒什麼,早朝後信王殿下邀臣到府上一敘,臣才知李林那位表妹昨夜失蹤了。臣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故再三囑咐王爺要倍加小心,誰知還是......」

    謝屹辭眸中浮現哀痛之色,他朝溫硯頷首告罪:「是臣太過大意,早早離開信王府,才讓信王殿下出了意外。臣確有罪,還請陛下責罰。」

    立在最右側的裴歲白安靜地聽完這一切,他淡淡睥了眼謝屹辭,唇角微微勾起——

    黑白顛倒、天衣無縫,這位淵政將軍,的確不容小覷。

    信王那個自以為是的蠢貨,倒也死得不冤。

    有了如此說法,溫硯便是偏袒,也可以做得正大光明些。而裴歲白深諳帝王之心,從寒門子弟到官拜大理寺卿,裴歲白的心思才如寒潭深淵般深不見底。他忽然上前,正色道:「方才臣有一事未稟。仵作在信王的屍體邊上發現了女子的珠花,此物並不金貴,應當不會是王妃之物,更像是尋常女子的東西。」

    這話,便是在無形中幫了謝屹辭,將他所說之事變得更加真實。果然,溫硯順著話頭說下去:「此事需得徹查,便從李林那位失蹤的表妹入手,朕必要還信王一個公道。」

    「是。」裴歲白沉聲領命。

    謝屹辭目光微凜,悠悠瞥了眼裴歲白。只見他眸色深深,暗藏的情緒難以探測。謝屹辭歸朝數日,雖多在訓練場,但也暗暗將朝中眾人摸了個底。像李范這樣的庸碌之人甚多,只有裴歲白,雖出身不高,卻高深難測。

    ——比起溫殊那樣的猛虎,裴歲白才是隱匿在叢林裡惡狼。

    謝屹辭忽然想起先前裴歲白望向溫若的眼神,心臟驟然一沉。溫若身邊虎視眈眈之人太多,等他出征之後,府內親兵總有疏忽的時候。

    到那時,她該怎麼辦?

    他實在難以放心。

    信王之事暫告一個段落,幾位朝臣和裴歲白躬身告退離開。溫硯特意將謝屹辭和溫若留下。哪怕謝屹辭說得多麼滴水不漏,溫硯都是不信的。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溫硯皺眉問道。

    「人是臣殺的。」謝屹辭淡淡開口,「信王,並無皇室血統。」

    「什、什麼!?」

    「其中種種,臣亦不甚清楚。還請陛下明察。」

    溫硯聽得一臉不解。不管是昨夜之事還是信王的身份,謝屹辭都說得含糊不清。其中定然藏著些什麼,他眸光一偏望向溫若,問道:「若若,你來說,昨夜究竟發生了何事?」

    「我......」溫若咬唇,說不出話。她可以騙旁人,卻無法說謊欺騙皇兄。

    「陛下,公主身子不適,需回府靜養。」謝屹辭上前半步,將溫若護在身後。

    見狀,溫硯怔了怔。看來昨夜之事,與若若有關......也罷,她既不願說,他也不會逼她。

    「有關信王身份之事,朕會派人查清。你們回府去吧。」

    兩人便頷首告退。

    除了溫殊的身份,其餘在信王府時溫殊同他說的話,謝屹辭都不打算告訴溫硯。溫殊人面獸心、死有餘辜,可他說的那些話,謝屹辭卻覺得並非全部都是假的。

    關於溫氏和謝氏,父親和他,還有兩年前在他及冠宴上發生之事,以及他身上的失憶症和蠱毒,皆包裹著層層謎團。

    人活著,總該活得明明白白。

    他會將一切查清。不論真相是什麼,他都得知道。

    *

    馬車緩緩駛出宮門,溫若掀起車簾,重重地呼了口氣。然後才側過頭望向謝屹辭,霧眸中的驚愕仍未褪去。她眨眨眼,小聲問:「你真的把他殺了呀?」

    謝屹辭沒答話,而是反問道:「今日可有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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