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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0:36 作者: 新了個喵
「謝氏為大昭、為溫氏鞠躬盡瘁,但將軍可知,溫氏又是將你們當什麼?」溫殊昨夜將自己的身份告訴了溫若,因此在謝屹辭面前便也不避諱了,「本王相信,若將軍知曉全部真相,必然會明白誰是敵、誰是友。」
謝屹辭始終沉默地聽著,待溫殊說完,才淡聲道:「王爺的條件是什麼?」
聞言,溫殊神色微頓,鳳眸閃過一絲詫異——
這武夫,倒也不算太蠢。
「溫若。」溫殊毫不掩飾道,「將軍與若若之間本就是一樁錯誤,將軍屬於遼闊天地,日後必有無數風姿各異的佳人相伴。孰輕孰重,將軍心中應有判斷。」
溫殊既然敢這麼說,便是算準兩人相識不久,饒是溫若姿貌如仙,兩人的情誼也最多不過建立在表象罷了。更何況,謝屹辭已經得到過她,於男人而言,最令人心癢的新鮮感早已消減大半。與他向謝屹辭拋出的誘惑相比,著實沒什麼分量。
謝屹辭沒接話。
溫殊不甚在意,而是拿出一封老舊的信函,起身走到謝屹辭面前遞給他,「遂夷之戰的真相,本王的誠意。」
信封破舊,上面的字跡模糊一片。謝屹辭接過,將裡面的信紙抽出,目光地掃過上面的每一個字。漆眸漸沉,他的唇線緊抿。
「先帝忌憚謝老將軍功高蓋主,這才有了遂夷之戰。」溫殊沉聲道,「宮中尚有許多先帝舊日書寫的詩詞,將軍盡可與這信上的字跡對比。」
良久,謝屹辭站起來,似是有了決定。見狀,溫殊端起桌上的茶,遞給謝屹辭,開口:「那麼昨夜之事......」
不論怎樣,昨夜兩人之間確實有過不愉快,他如此說,便是試探謝屹辭如今的態度。
謝屹辭接過茶杯,神色微凜,道:「一筆勾銷。」
「好,將軍爽快!」溫殊懸著的心終於放下,笑道:「那麼今夜本王便到謝府做客如何?到時本王會將所有真相盡數告訴將軍。」
鳳眸中浮出明顯的欲,謝屹辭甚至聽見他的咽喉中發出吞咽的聲音。話里的意圖明顯,不過就是對溫若的那點齷齪心思。他將胸腔中起伏的情緒壓下,用尋常的語氣道:「恭候王爺。」
兩人相談甚歡,謝屹辭走時溫殊甚至還將人送到了府門口。
待視線中的背影愈漸模糊,溫殊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想到今夜即將要心想事成,他便抑制不住內心的歡喜,急忙來到寢居揮退眾人,打開衣櫥細細挑選。
暗青的、墨藍的、月白的......忽然,他眸光一停,視線落在一套緋衣上。他勾了勾唇,有了決定——
緋衣玉帶,今夜便是他的洞房花燭夜了。
他走向內室,將衣衫換好,然後站在高鏡前彎唇欣賞。不多時,溫殊轉身,卻發現謝屹辭不知何時進了寢居,正隨意倚在窗邊打量著他。
眼尾微挑,狐狸眼裡蘊著幾分邪氣,望向他的目光中更是帶著明顯的嘲弄。鋪天蓋地的驚恐忽然席捲而來,溫殊瞬時沒了方才的篤定氣勢,他儘量保持鎮定,開口:「將軍可還有事?」
「方才走得急,」謝屹辭神色未變,慢悠悠道,「有筆帳忘記與王爺算了。」
溫殊驟然瞪大鳳眸,心底湧出一股不安。除卻昨夜,他與謝屹辭往日並無恩怨。思索半息,他開口問:「不是說一筆勾銷了麼?」
謝屹辭未答話,只是低笑一聲。溫殊驚覺危險逼近,正欲出聲高喊時,金光一閃,他的瞳仁猛然放大,再說不出一句話。身子頹然倒地,意識消散之前,他最後看向那個朝他徐徐走近的男人,猩紅的眼中瘋戾之色盡顯。
「昨夜之事一筆勾銷,」謝屹辭陰著臉,俯看地上的人,「可你不該入她的夢裡,去嚇她。」
這真是溫殊聽過的最荒唐的殺人理由。可他連破口大罵的機會也沒有,他揪著緋紅色的衣擺,沒了氣息。
死不瞑目。
謝屹辭抬了抬手,插.在咽喉中的金簪隨著他的內力而出,帶出飛濺的血。謝屹辭拿著金簪蹲下來,頗為嫌棄地將簪上的殘血擦在溫殊的緋衣上,讓它染上更艷的紅。
最後,他起身瞥了眼地上涼透了的人,輕嗤——
他可沒有食言,他會在謝府等著溫殊來。
只不過,是溫殊無法按期赴約了而已。
*
溫若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裡溫殊一直追著她,她只能一直往前跑。她跑了好久好久,直到跑到一顆紅梅樹下時,身後的人影終於消失。她扶著樹幹,小口喘著氣。可是手腕忽然一緊,溫殊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跟前,緊緊箍住她的腕。
她嚇得眼眸一紅,使勁掙扎卻掙脫不開,喉嚨更是發不出呼救的聲音。在她幾乎絕望之時,掌心中倏然出現一根金簪,一隻溫熱的大掌握著她的手將金簪刺入溫殊的喉間......
血濺紅梅,染透白雪。軟軟的身子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檀香環繞,讓她繃緊的脊背緩緩放鬆下來。只一瞬,那絲溫暖卻又消失不見。溫若急急轉身,卻什麼也看不見,她張皇失措地張口,卻喊不出來,只能一遍遍無聲地用口型喚他。
......
「謝屹辭......謝屹辭!」
溫若驚慌地醒來,眼尾還泛著紅,她神色怔怔,似是未完全從夢魘中出來。在外候著的婢女聽見屋內的聲響,忙進屋查看。
見溫若倚在床頭,婢女連忙福身,道:「公主睡了好久,可要用些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