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頁
2023-09-23 17:20:36 作者: 新了個喵
「可是你不一樣。」
得,白說那麼多。
謝屹辭喟然回身,嘴唇動了動,卻被溫若立馬打斷:「就是不一樣的!」
低低的語調中噙著十分的執拗,謝屹辭看著她纖薄的身子,卻覺得十頭牛都拉不動這樣執著的她,
「行,」謝屹辭徹底放棄,側身隨意拿了條棉巾蒙住自己的眼睛,再抬手去解她的衣扣。
見狀,溫若的臉微微發熱,她小聲嘀咕:「遮什麼,我又沒有不放心你。」
經過方才之事,她怎麼還會不信賴謝屹辭呢?抱著她回來之時,她深切地感受到他懷了異樣的熱,眼底的欲.色亦是分明。可即便如此,他寧可那樣......只照顧著她的感受,而沒有聽憑自己的本能對她做什麼。
——如果連這樣的人都不信任,那她才是最大的傻瓜。
謝屹辭幾乎咬牙切齒:「我不放心我自己行吧?!」
他快被她給逼瘋了。方才他的極力忍耐她都不知道,如今還敢讓他給她脫衣。他又不是宦官,他是個正常沒有病的男人!
溫若悶悶地哦了聲。
兩人都沉默下來,一個沉默地解扣,一個沉默地看著他。直到扶著謝屹辭的手臂坐進浴桶後,酸軟的身子被溫熱的水浸裹著,慢慢舒展開來......
謝屹辭解下覆在眼上的棉巾,繞到屏風後坐下。雖然溫若的狀態看上去與往常無異,可恰恰是這種正常讓謝屹辭覺得極不尋常。
——任何遭遇這種事的女子,都不會像她這樣平靜。除非是刻意壓抑著。
果然,未過多久,裡頭傳來微弱的啜泣聲。若非他的五感異於常人,或許就聽不見她壓抑著的哭聲。他的心口泛起深深的窒悶。
「溫若,」他壓低聲音,用尋常的語氣說:「哭得大聲些。」
溫和的聲音穿過屏風,傳進溫若的耳中。她緊緊抿著唇線,努力壓制著心口的恐懼和驚顫——
謝屹辭就快要出征了,她已經給他添了太多麻煩,不能再因為她的事讓他分心。
可是她只要一閉上眼,腦海里便會出現那張臉,那雙鳳眸好像時時刻刻都盯著她一樣。她的身體是被救出來了,可她的神識好似被人牢牢禁錮著,無法動彈。
「別憋著,哭出來。」
「你不蠢也不笨。剛剛你是不是踢他了?做得好,你已經做得非常好了。」
悠揚的聲調輕輕鑽入她的心,將她牢牢深埋的情緒盡數勾出來。眼中的水汽漸次盈滿,一顆接著一顆落到水面,帶出一層層漣漪。她從嗚咽低泣到慢慢地放聲痛哭,她似乎快要把這輩子的淚都流盡了......
許久後,哭聲漸漸漸弱,謝屹辭擔心水冷了凍到她,便取了棉巾走進去,閉眼道:「站起來。」
浴桶中的水溫確實有些涼了,只是溫若沒有察覺。她依言站起來,卻也只有站起來的力氣。她任由謝屹辭用棉巾將她裹住抱出浴桶,然後靠著他的肩昏睡過去......
待她再次被夢魘驚醒的時候,人已經躺在溫暖的雲被中,身上早已換好了乾淨的寢衣。她微微偏頭,看見謝屹辭倚在床頭,守著她。
「又做噩夢了?」
漆色的狐狸眼中猩紅一片,滿是憊色。溫若鼻尖一酸,輕輕點了點頭,然後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怎麼不睡?」
謝屹辭見她滿臉憔悴,不願再逆她的意。抬手掀開雲被一角,躺了進去。兩人之間始終隔了些距離,他只是輕輕牽著她的手,讓她能心安些。可溫若忽然貼過來鑽進他的懷裡,顫聲說:「在夢裡我、我被鬼纏住了,你抱著我,如果你看見他了,就、就幫我把他趕走好不好?」
搭在她肩上的掌原想推開她,卻因她的話而變了動作。謝屹辭順勢將她攏在懷裡,低聲應她:「好。」
*
翌日早朝,十數位朝臣聯名上奏彈劾淵政將軍,溫硯拿著奏摺,一臉不可置信——
刺殺信王,孽殺信王府中半數府兵。
怎麼可能呢?
「謝卿,你可有解釋?」
謝屹辭眸色不變,沉聲:「臣並未刺殺信王。」
溫硯心口一松,正欲呼出一口氣時,卻聽見謝屹辭繼續開口:「不過信王府上的兵確實是臣所殺。」
「什、什麼!?」溫硯心口微震,神情變得極度複雜。
「陛下,既然淵政將軍已經承認,還請陛下秉公處理。」信王一黨的大臣紛紛附和,似乎非要將謝屹辭挫骨揚灰了才甘心。
溫硯早就覺察到信王的狼子野心,只不過還未掌握到切實的證據。今日這麼一出,加上謝屹辭的話,隨便想想便知其中必有隱情。
「今日之事且先交於大理寺主審,若查明真相,便按大昭律例執行。」
裴歲白始終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見皇帝下了指令,便堪堪接下旨意,「臣遵旨。」
「在事情還未查明前,一切權當以軍情為先。」
此話,包庇意味明顯。朝上誰人不知謝屹辭不日便要出征邊境,單憑這幾日,饒是神探也定不了案。陛下有意偏袒,這讓朝臣心中的憤懣更甚。
一旁的溫殊從頭至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作為此事的被刺殺對象,卻不發一言,反倒令不知真相的人更為同情。然而此次群臣彈劾,便是溫殊的授意。
回想昨夜謝屹辭對溫若的反應,他便知道謝屹辭必然不會將此事公之於眾。這個悶虧,他怎麼也得吞下去。而溫殊自然知道溫硯會袒護謝屹辭,以此再達到君臣離心的目的,可謂是一箭雙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