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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0:36 作者: 新了個喵
言罷,溫若眨眨眼——
這樣說,應該能讓謝屹辭更了解明澈的醫術,讓他稍微寬心些吧?
謝屹辭撩起眼皮瞥她一眼,淡淡嗯了聲。
原來是識於幼時的。
挺好的。
溫若的眸中浮現不解,謝屹辭怎麼忽然變得如此低沉?板著個臉,真嚇人!她默默地退到車輿一角,同他一樣不說話了。
*
在御書房不遠處的高亭上,太后臉色蒼白,柳眉緊擰著。剛剛宮宴結束後,溫曦受了委屈跑到壽寧宮向她哭訴了許久。她知道,她再難掌控住她的皇兒了。立於高亭,視線清明,太后漠然看著謝屹辭和溫若進去又出來,隱在襦袖中的手攥緊,指尖將掌心戳得生疼。
良久,她深吸一口氣,決定最後再給兒子一此機會。
宮人稟告說太后來時,溫硯並不意外,仿佛早就意料到了一般。見太后緩步入屋,溫硯起身恭敬行禮。
「皇帝不必多禮了,坐吧。」
燭火搖曳,御書房內靜謐非常。在一旁侍候的宮人都被遣到外頭,只余母子兩人相對而坐。太后神色微頓,心口漫出些許苦澀,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和兒子平心靜氣地坐下來說話了。
「曦兒來找過母后了吧?」
倒是沒想到皇帝會自己提起,太后怔了怔,臉上浮現一抹無奈:「是啊。」
溫硯亦是無奈,眉眼間儘是疲倦,「曦兒的性子也該改改了。」
聞言,太后不悅地冷呵:「是曦兒性子不好,還是皇帝偏心過了頭?你將別人的女兒當成親妹妹來疼,把你嫡親的妹妹置於何地?」
「母后。」溫硯臉色一沉,皺眉道:「朕絕沒有不疼曦兒,朕只是希望她能改改性子,那樣她也能過得更快活。」
太后見溫硯有些蘊惱,便不再接話,而是轉了話頭問:「皇帝準備何時開始選秀?」
溫硯毫不猶豫地搖頭,「如今尚在孝期,兒子沒有選秀的心思。」
「你......」
用孝期的說辭,太后被堵得說不出話。可她心中明了,兒子不願選秀的原因絕不是因為孝期。自溫硯十四歲起,她便往東宮塞了一批又一批絕色佳人,然而卻都被他藉故遣散。其他皇子娶妻納妃時,溫硯依舊不動如山。直到現在,他身邊竟是連半個女人的影子都沒有。
溫硯病弱,太后也曾擔憂過她的身體或許......可太醫皆說他並無任何問題。那麼究竟是為何?除了擔心以外,太后亦有私心,畢竟兒子身體不好,若能早些留下子嗣,她才能更加安心。
「既然如此,哀家想著現今皇帝身邊可用之人甚少,倒不如將封地的親王召回一二,皇帝以為如何?」
這話,敲打的意味明顯。溫硯自然聽出來了,可他卻淡淡一笑:「母后說得是。」
太后走時是帶著怒氣的,外頭的宮人見了都不禁低頭,生怕被怒火波及。溫硯在御書房靜坐許久,然後回了乾雲殿。宮殿空蕩,溫硯面色漸白、心生郁澀。他的母后總以為他偏心柔太妃和若若,可作為兒子,怎可能不偏袒自己的母后呢?否則,鄭胥豈能活至今日。
片刻後,他走到博古架前,怔怔望著上面的暗青釉瓷瓶,卻沒有挪動的勇氣——
他明白,雲泠不願見他。
從前在東宮中亦有一條這樣的暗道,不論他居於何處,第一件事便是要鑿一條能與她相見的暗道。
溫硯自認光明磊落,可是雲泠,好似占據了他心頭所有的偏執。
*
謝府。
溫若坐在院裡發呆。自那日從宮宴回來後,謝屹辭對她就變得不冷不熱的,即便在府中碰見,也只是冷冷淡淡地打個招呼便走,好似在刻意避著她一般。
難道她是什麼洪水猛獸嗎!?
不過這只是小事,這幾日邊境的戰事愈發焦灼,連京中百姓也是人心惶惶,都擔心著大昭是不是還能像從前那般逢戰必勝。招納兵卒的告示亦是貼滿街頭——
當下正是用人之際,有抱負之人自然要抓住機會。
從前生活在宮中,整天無憂無慮的,溫若總覺得邊境、戰火這些都離自己很遠。可是現在她看著謝屹辭每日前往訓練場練兵,府里更是多有兵將進出,加上僕人們的議論,她仿佛感覺自己也身在其中,能夠體會到幾分將士的孤勇和堅毅。
如果沒有在外征戰的武將兵士,又何來如今的天下安定、百姓安居呢?
「啪啦——」
瓷杯砸落在地的聲響將溫若飄散的思緒扯回,她抬眸看見不遠處的祁芳不小心摔了杯子,連忙起身快步走過去。
「沒事吧,可有傷到?」
祁芳搖搖頭,直說沒事。可溫若卻察覺到一絲不對勁,這幾日祁芳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知在想什麼。思及此,溫若開口:「你怎麼啦?有事可不要憋在心裡呀!」
祁芳神色凝重,沉默半息後忽然雙膝跪地。溫若嚇了一大跳,連忙去扶她,「你做什麼呀,有話起來再說。」
可祁芳不肯起,圓圓的眼眸紅紅,漸次洇出霧氣,她低聲開口:「公主,奴婢、奴婢想去參軍......」
「什麼?」溫若愕然,神思茫然。
她沒聽錯吧?
參軍......
雖說大昭也有女將女兵,也畢竟不多。而且戰場上刀劍無眼,溫若心口不由地一緊,臉色驟然泛白。她輕聲問:「你可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