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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0:36 作者: 新了個喵
眼前人的黑衣上印著金羽繡紋,溫硯瞬間瞭然於心。父皇在時,曾與他說過黑羽門的存在,門中之人武功深不可測,乃是父皇暗中遣養的心腹。他們既出現在寒韶寺,必是父皇的旨意。
為首的黑衣人頷首道:「先帝讓我等潛守於此,還望陛下恕罪。」
溫硯心口一緊,冷聲:「何事?」
「回陛下,先帝有令,若無百官請願求旨,淵政將軍不得離開寒韶寺。」
此話一出,謝屹辭沉下臉色。與他料想的差不多,他並非像溫若所說的在此地養病,而是被囚.禁於此。他瞥了眼身側,只見溫若不知何時上前幾步,隔開他與皇帝之間的距離。含霧的杏眸正小心翼翼地用餘光瞥向他。
謝屹辭漆眸漸深——
怎麼?她是擔心他會傷了她的皇兄嗎?
他面無表情地上前幾步。溫若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她怕謝屹辭忽然出手大開殺戒......而黑羽門的幾人亦是微眯雙眼,隱在衣袖中的指捏住暗器,準備隨時應招。
「我不得離開,」謝屹辭漠然問道,「那旁人呢?」
黑衣人面上一怔,隨即開口:「回將軍,旁人走或留皆可。」
得到確定的回答,謝屹辭轉身往回走,經過溫若時連瞧都沒瞧她一眼。
冷風拂過側臉,溫若不由地側身望去,只望見他的一側衣角被風吹起。然後他毅然邁進屋裡,他的動作迅速,溫若沒看清他的神情,木門便已合上了。
黑衣人見謝屹辭並未有強行離開的想法,頓時鬆了口氣,他們朝溫硯恭敬一拜,隨即靴尖點地朝屋頂躍去。
突如其來的先帝旨意打亂了溫硯的計劃,他皺眉凝神,片刻後拉著神情呆怔的溫若朝外院走去......
「若若,今日皇兄無法帶你離開了。」溫硯停下腳步望向溫若,悵然道,「相信哥哥,你留在這裡更安全。」
溫若知曉,如今大昭內憂外患,皇兄才繼位不久,朝堂內外皆需平衡。她不能在此時給他多添憂愁,只是——
「母妃......」
「放心,昨日朕已派人前往奚岫峰。皇兄保證,不會有人傷害柔太妃。」
有了溫硯的話,溫若的心稍安幾分。時候不早,天色漸暗,兄妹在外院道別後,溫硯便離開了寒韶寺。
一回到宮中,溫硯便屏退宮人回了乾雲殿。舟車勞頓,李祿全伺候皇帝歇下後也安靜地退出殿外。不多時,溫硯睜開眼,思索幾息後起身下榻。
在寢殿中,他只穿著便服,隨手拿起衣架上的棉氅披在身上,然後走到博古架前,抬手挪動上面的暗青釉瓷瓶。
龍床後的牆面瞬間破開一道裂縫,一扇門隨之開啟。溫硯不假思索地抬腿走進去,很快小門徐徐合上,與牆融為一體,再無縫隙。
無人知曉,皇帝的寢殿當中有一暗道,直通雲音軒。
當書架後的傳來聲響時,雲泠正在書房內翻閱書籍。她秀眉蹙眉,隨即又恢復淡淡的神情。
溫硯將步伐放緩,慢慢走近她。天光微暗,書房內並未點燈,微光勾勒出雲泠嬌媚的臉,尤其是那微挑的眼尾。艷麗的異域姿貌,極具攝人心魂之力。
「雲姐姐。」溫硯輕喚,眼底情態難掩。
雲泠微微抬眼,面上冷然:「陛下該改稱呼了。」
溫硯忽略她拒人千里之外的語氣,徑直在書桌前坐下,提筆寫下幾行字。雲泠自始至終沒有再看他一眼,直至溫硯起身繞過書架。
「陛下如若有事可將書信擺於暗道,我自會去取。」
溫硯心口一陣窒悶,他陰沉著臉走到雲泠面前,「就這麼不願見我?」
雲泠眼睫輕顫,沒答話。
「姐姐還念著屹辭?」
溫硯面色慘白,眸底一片郁色。頓了頓,他又道:「再等些時日,我會送你回寧國。」
語畢,溫硯合了合眼,然後轉身走向密道,再不停留。
書房歸於安靜。不多時,雲泠走到書桌前,拿起桌上的信紙。待看清紙上的內容,她略微愣神,隨即快步走到窗邊拿起小木哨輕輕吹響,一隻灰鴿自屋檐飛下,她將信紙放在細竹筒里,然後綁在灰鴿的腳上。
雲泠呼出一口氣,抬起微紅的眼,怔怔望向書架。方才她不敢抬眼看他,也不知道他的身體如何,聽他的語氣似乎比以往更虛弱了些。
雲泠抬手將窗牖合上,蜷長的眼睫掩去眸中的情緒。
*
自溫硯走後,溫若便坐進內院的涼亭之中,靜默沉思——皇兄那樣相信謝屹辭,必然有他的道理。
到了暮色四合之時,祁芳去小廚房拿晚膳。
不多時,身後有腳步聲響起。溫若揉揉眼睛,以為祁芳回來了,便輕聲道:「我沒胃口,你去屋裡頭吃吧。」
「為何不走?」
溫若驚愕回頭,對上謝屹辭沉沉的目光。她心想這回他醒的時間可真長呀。
在昏暗的天色下,謝屹辭的眸色愈顯澄澈。對著這雙眼睛,溫若忽然說不出哄騙的話。可是,皇兄要她繼續騙他......
所以將來要是戳穿了,這筆帳得算在溫硯頭上才是!
「我為何要走?」
「方才不是怕我動手?」謝屹辭嗤笑,對她的話一字不信,「還敢留在這裡,不害怕?」
「怕啊。」溫若回答地毫不猶豫。許是經過方才之事,加上皇兄的話,她心底的懼意已褪去大半,語氣也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