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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0:36 作者: 新了個喵
    所以——

    「如果可以,儘快帶著你的婢女離開這裡,不必理會我。」謝屹辭正色道,「不論在何時何地,自保才是最重要之事。」

    心口的恐懼還未完全退卻,忽而聽見這番話,溫若有些懵怔,更是不解其意。昏暗的燭光照拂謝屹辭冷白的臉,她仔細地去瞧他的表情,卻看不出絲毫情緒。

    她又何嘗不想離開,可外頭守衛重重,叫她寸步難行。

    「如、如果不行呢......」她小聲喃喃,聲若蚊吶。

    可謝屹辭聽清了。他思索片刻,開口:「如果走不了,便謹慎些。你的婢女功夫尚可,若是像那夜一般的歹人,她應付綽綽有餘。」

    他忽然想起那夜溫若手握匕首、胳膊滲血的狼狽模樣。

    「如果身邊無人保護、落入險地卻跑不了時,要是只有一個歹人的話,千萬別急著抹脖子。」

    溫若瞬間驚得檀口微張。

    ——那夜她被下了藥,逃進他的屋子時,想得便是哪怕自戕也絕不讓歹人得逞。可謝屹辭又是如何知道的?

    「可是我又不會功夫......」她心虛地目光躲閃,心道不抹脖子也是毫無勝算的,說不定還要在死前受盡欺辱。

    謝屹辭看出她的擔憂,便直截了當地握住她的手:「我教你。」

    溫若的手被他牽引著,先是觸到他的太陽穴,再是雙眼,他的眼睫划過掌心,有些癢,掌心一顫......還好謝屹辭很快牽她撫過後腦,最後停在喉嚨處。手心之下的喉結輕滾,溫若的臉開始發燙。

    「危急之時,你不一定能找准敵人的心臟。而這四處,只要尋得瞬息之機用力錘敲戳打,可使敵人瞬間無還手之力。」謝屹辭捏了捏她柔軟無力的手,皺眉提醒,「記住,你只有一次機會,必須一擊即中。」

    如此認真的語氣,讓溫若莫名地緊張起來,她問:「要是一擊不中呢?」

    「哦,」謝屹辭面無表情地瞥她一眼,語氣淡淡:「那你就趕緊抹脖子。」

    ?

    ......會不會說話!

    溫若自然知道他說的沒錯,可這語氣著實氣人,她蹙起秀眉。謝屹辭鬆開她的手站起來,卻又想起什麼似的回望她,「如果對方是男子,你就直接攻其命門。」

    「啊?」

    什麼意思?

    謝屹辭已經走了幾步,聽見詫異聲又折回來。他本以為她是害羞,可她臉上除了疑惑,並無羞赧之色。

    ——她不知?這不應該。

    心底的懷疑愈重,他徑直拉起溫若的手往下一按,目光卻始終凝在她的臉上。

    微熱的掌心撫過綿軟,隨著她的觸摸,掌下的觸感瞬間變幻萬千。溫若覺得掌心滲出薄汗,整個人像被滾水燙了般,她驚慌失措地抽回手,火氣直衝腦門:「放肆!」

    「......放肆?」謝屹辭俯身凝望她慌亂的神情,夫妻間這樣的舉動不應該有如此大的反應。他不禁沉下臉,聲音變得有些低啞:「你沒用過?」

    冰冷的語調讓溫若平靜下來,她憶起謝屹辭按著她的手時,目光坦蕩、毫不輕佻的模樣。她意識到自己在驚慌之下的反應過激,恐怕是引起謝屹辭的疑心了。

    沒用過又是怎麼懷上孩子的?

    她不能沒用過!

    揪緊衣擺的手指倏地鬆開,她抬眸大聲回答:「用過的!用過很多次!」

    第7章 示好 狗男人!

    靜,詭異的安靜。

    方才話一出口,溫若就差點把自己的舌尖咬破——

    她、在、說、什、麼!

    溫若抱著膝縮在床榻一角,將頭垂得低低的,指尖微蜷著。她不敢去看謝屹辭的臉色,沉默地等著他說話。可許久過去,都未聽見他開口。她重新坐直,試圖找補幾句,心虛地嗡聲道:「剛剛太突然,我、我沒準備好。以前、以前也不是這樣用的......」

    得,白找補了。簡直是越說越離譜。

    嗚嗚嗚......

    溫若忽然泄了氣,垮下脊背靠牆頹坐著。

    暖燭融盡,屋內頓時沒了光亮。好在有些許月光透過窗牖照進來,謝屹辭安靜地望著溫若,將她的窘意盡收眼底。他的唇角微僵,因她直白的話。他越來越看不懂眼前的姑娘——

    她怯懦又大膽,機敏又呆愣,整個人處處顯露著矛盾。

    而腦中鈍痛再度襲來,阻絕了他繼續探究的想法,他抬手將掛起的床幔放下,「睡吧。」

    躺回小木床,謝屹辭竭力與腦中的洶湧漩渦爭鬥著,然而只是徒勞,他又再度陷入血色迷障。在昏睡前,他估算著此次醒來的時間比上次多了約莫兩個時辰。

    甚至,他還將提防之事做好了。

    方才教溫若的防身之術,本意是為了讓她防備自己。每迴轉醒時,近乎吞沒思考的嗜血殺意,讓他不得不擔憂,若是有朝一日他無法自控,又將發生什麼?

    蒼白空洞的記憶,讓謝屹辭無法相信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厚厚的床幔,隔絕了最後一絲光亮。黑暗中,溫若的心口怦怦跳著,久久無法平靜。她的思緒從未這麼亂過——

    謝屹辭,真是令人琢磨不透。

    良久,溫若仍是睡意全無。她聽著逐漸綿長的呼吸聲,小心翼翼地將床幔撥開一道縫,睜大眼睛望向小木床的方向......皎潔的月光將謝屹辭的臉印照得更白,他合著眼,應是睡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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