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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0:36 作者: 新了個喵
祁芳驚嘆於自家主子爐火純青的演技,方才那一聲「屹辭」,喚得是何其溫柔婉轉,好似兩人真是恩愛夫妻一般。她微抽嘴角,瞧見主子朝她無聲擺了「放心」二字的口型,才安靜地退了出去。
桌上添置了嶄新的香爐,細直的煙裊裊上升,濃郁的檀香味漫至屋內每個角落。
血腥味消失不見,謝屹辭心神漸安,情緒亦是鎮靜不少。他在桌邊坐在,靜靜地看著溫若將木盒中的菜餚拿出來,最後將一碗熱騰騰的參湯推到他面前。
謝屹辭將目光落到溫若仍蒼白的臉上,問:「可好些了?」
明亮的燭光將他的側臉印照得稜角分明,溫若小心翼翼地望他一眼,又垂下眸去。哪怕是關切的話,從謝屹辭口中問出來,都讓她免不了緊張。她壓下心口的慌,然後啟齒道:「好多了。」
接下去便是無聲的用膳。兩人皆是心不在焉,沒用多少便放下了木筷。
「我們談談?」謝屹辭記得先前旁人對他們的稱呼,疑惑皺眉。
——公主與將軍,怎麼也不應該住在佛寺吧?
溫若自知逃不過,便把脊背一挺:「好。」
「你我,是公主和將軍?」
「嗯」
謝屹神色不明:「那怎會住在佛寺?」
「你病了,我陪你在此養病。」溫若喃喃道,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藉口。
病了......
謝屹辭自然知道自己的身體出了很大的問題。他的腦中幾乎是空白的,認識的人、經歷的事,他全然不記得。
「我病了多久?」
「兩年多了。」
言罷,又是良久的沉默。半晌後,謝屹辭起身走到窗牖前,溫若凝著他的背影,看不懂他在想什麼。
「沒想過同我和離?」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牖照進來,將謝屹辭的身影拉長。而他的聲線一如既往帶著冷意,溫若有些恍惚:「什麼......」
謝屹辭轉身望向她,再重複道:「沒想過嗎?」
溫若下意識地咬唇,淡紅色的櫻唇被咬出一道白印。她的思緒雜亂如麻。
和離?自是沒想過的。
——她壓根就沒想過會嫁給他!
「我......」溫若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
隔著些距離,謝屹辭望著燭火邊上的溫若。皙白的臉上表情訥訥,一身素色襦裙顯得她柔和又脆弱。
他忽然輕笑了聲,唇邊勾起若有似無的譏諷。不知在笑她還是在笑自己。
「就這麼喜歡我?」
這是謝屹辭能想到的唯一的理由。否則世上哪會有如此憨傻的女子?
可惜,痴心錯付,他對他們之間的事亦是毫無記憶。
甚至,對她沒有絲毫特殊的感覺。
視線下移,謝屹辭望了眼她的小腹,淡漠的眸底隱約閃過愧色。
第6章 命門 用過的!用過很多次!
雖自知不敵謝屹辭,祁芳仍在屋外的台階上坐了好久。待到夜色漆黑,屋內燭火熄滅,且未傳出什麼大動靜後,她才放心地抬腿離開。
祁芳原打算徑直回簡屋休息,然而檐角忽有暗影略過,她頓時停下腳步。想到前夜公主所遇的驚險之事,祁芳神色一沉——
莫非又有歹人意欲加害公主?
祁芳攥緊雙拳,靴尖輕點地便要翻上屋頂一探究竟。可手腕倏地一緊,她被人揪著往回扯,隨即平穩落回地面。
「誰!」未免驚動屋頂上的人,她壓低聲音呵斥道。轉首一瞧,竟是觀逸。
觀逸並未多言,只表情凝重地朝祁芳搖頭,示意她不可輕舉妄動。祁芳微怔半瞬,會意點頭,兩人輕聲走回簡屋。
「屋頂上是怎麼回事?」木門才合上,祁芳便急急問道,「瞧你的反應,可是知道些什麼?」
觀逸也不拐彎抹角,點頭:「自淵政將軍入寺靜養後,每月總有幾夜會有黑衣人前來探視。我曾與他們交手過,他們個個武功高強、內力深厚......」
「那你們就置之不管嗎?」祁芳皺眉。
「他們只是探視,並無其他動作。我與他們交手時,他們也不過是避讓,並不戀戰。」
「連你都打不過......」祁芳心裡愈發憋屈了。五日前她被攔在外院,不能伴公主入內院。心急如焚之下,她只能硬闖,故而曾與觀逸有過幾次交手,可惜都敗下陣來。加之今日被謝屹辭的掌風呼倒......
可惡!
怎麼一出宮城,她就誰都打不過了呢!
「你絕非是他們的敵手,切勿輕舉妄動。」觀逸望著眼前的姑娘一臉倔強的模樣,有些頭疼,有些不該說的話便也脫口而出,「莫過於擔心。依小僧看,他們多半是天家的人。」
祁芳眼底的憂色漸濃。這幾日她在外院將寒韶寺里外都查探了一番,寺內寺外皆有重兵把守,內院更有太后的人監視公主的一舉一動,如今再加上這幾個武功高深莫測的黑衣人。整個寺院幾乎被圍得密不透風。
原本打算帶著公主出逃,再去奚岫峰救出柔太妃,遠離皇宮這個是非之地的計劃看來是徹底行不通了。
——是她太沒用了!
夜已深,與姑娘家同處一室實在不妥。觀逸雙手合十,輕聲說:「姑娘早些休息。」
他轉身行至門邊時,忽得想起什麼似的,又折返從僧衣寬大的衣袖中掏出一個小紅罐,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