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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09:07 作者: 陶格
    溫一陽斜睨著他,道:「跟你有什麽關係?」

    「今天不止子堯哥,好多樂團都會來啊,還都是我喜歡的!」溫一宇扯著她的被子哼哼:「不管,你到底起不起來?快起來!」

    於是在自家老弟的軟磨硬泡中,溫一陽還是爬下了床洗漱了一番,然後被他拖著出門了。

    當他們到達文創園區時已經早上八點多,園區內已有不少人擺出了攤販,市集內逐漸熱鬧起來。

    溫一宇見狀得意道:「你看,這不是人挺多的嗎?」

    溫一陽聞言翻了個白眼,手裡拿了杯奶茶喝著,被她弟弟拉著往舞台的方向走。

    這次音樂祭市政府可是花了大功夫砸下不少血本的,舞台規模與場用器具完全比照大型戶外演唱會,溫一陽看著廣場上那巨大華麗的舞台不由心想,如若是尋常的小樂團,這輩子能在這樣子的舞台上表演一次也是值了。

    更讓她詫異的是,此時舞台前竟然已坐了不少人,大約都是來占位子的。

    溫一宇扯著她的胳膊嚷嚷,「你看,我就說吧,要是中午過後再來指不定就要被擠到後頭去了!」

    溫一陽看著舞台前那拿著助陣牌的人群,忍不住嘴角微抽。

    好吧,認了。

    陪溫一宇坐在地上占位子時,溫一陽打電話給了小夥伴們,告訴他們她人已經在舞台現場了,讓他們快點來。

    路喬軒做為一個「好男友」,自然是第一個到的,當他走到溫一陽身邊坐下時,溫一陽覺得自己已經快被烤熟了。

    八月的c市可是最熱的時候啊,而這個地方還一點遮蔽都沒有,她只能靠著一把陽傘阻擋炙熱的陽光。

    相較之下,一旁的溫一宇仍舊一臉興奮,即便是豔陽也無法阻擾他的熱情。

    幸好路喬軒來時帶了冷飲,見她雙頰通紅一副神色懨懨的模樣,不由一笑,隨即拿著兩瓶冰涼的飲料貼在她的臉頰上。

    溫一陽感受著那冰涼的觸感,終於覺得好多了,喃喃地道:「好熱啊,快死了……」

    路喬軒好笑道:「誰叫你要那麽早來?」

    溫一陽扁了扁嘴,斜睨著溫一宇,道:「不怪我,是這個臭小子硬拉我來的。」

    溫一宇看了他們兩個一眼,哼聲道:「別在我面前秀恩愛。」

    溫一陽見狀挑眉,抬手右臂勾住路喬軒的脖子,挑釁地看著溫一宇道:「我就要秀,怎麽樣?」

    溫一宇扁起嘴,瞪了她一眼,「幼稚。」隨即站起身來到他倆身後硬是掰開溫一陽的手擠在了他們中間,一邊抬起手扇呀扇的,一邊道:「好熱呀。」

    溫一陽見狀被他氣笑了,路喬軒則看著他與溫一陽中間這顆碩大的電燈泡忍了忍。

    這是小舅子呀!

    下午的時候白晴花等人也都來了,他們甚至還帶著自製的助陣牌,上頭碩大的「唐子堯」三字十分清晰,白晴花還一臉得意地說:「告訴你們,這牌子在晚上的時候可是會發光的,多厲害!」

    小夥伴們紛紛拍著手表示厲害。

    有了其他人的陪伴,等待的過程就顯得不那麽枯燥乏味了,甚至還挺有趣的。

    而當六點音樂祭開始時,只見舞台前人山人海的,若是站在台上看下去便能瞧見大片烏鴉鴉的人頭,萬頭鑽動,場面盛大得很。

    在主持人與首演樂團的帶領下,現場氣氛熱烈不已,底下的眾人也全被這股情緒感染,紛紛跳起來跟著吼著喊著。

    看著節目單,很快就要輪到唐子堯的樂團了,溫一陽看著節目單上「薄荷糖樂團」幾個字,不由微微一笑,接著扭頭湊到路喬軒耳邊說:「我已經把票給了糖糖他媽媽,至於他爸爸……會來嗎?」

    路喬軒笑道:「放心,我爺爺親自給過去帶他,他敢不來?」

    「那就好。」溫一陽也笑了,復又擔心地道:「我們這樣會不會太自作主張了?」

    路喬軒聞言挑了挑眉,突然笑道:「我聽我爺爺說,唐子堯他爸年輕時也是一位優秀的作曲家,只是後來沒有堅持夢想罷了,我覺得他要是看到唐子堯這小子在舞台上的模樣,心裡應該也會是感動的吧。」

    溫一陽聞言一愣,隨即點著頭笑了,牽著路喬軒的那隻手握得更緊。

    很快就輪到了薄荷糖樂團,當唐子堯等人出場時,現場立即響起一片尖叫聲,其中喊得最大聲的無疑就是溫一宇等唐子堯的後援會。

    唐子堯在這片喊聲中走到了台前,唇角帶笑,步伐極穩,颱風很不錯,就像是個已身經百戰的巨星。

    待尖叫聲緩了緩後,他才輕笑著開口道:「大家晚上好,我們是來自a附的薄荷糖樂團,我是主唱唐子堯。」

    說完,又接著介紹了樂團里的幾個成員,他的模樣很好,言語幽默逗趣,聲音又極具辨識度,因此底下立即起了不少討論聲。

    待到介紹完一輪後,他便開始演唱今天帶來的第一首歌----難捨。

    <難捨>是唐子堯早期創作的歌曲,重生過的溫一陽知道當他高中還在海風店駐唱時,這首歌便是當時店內的招牌,詢問度非常高,在他出道後,這首歌也受到了圈內不少音樂評論家的贊同。

    這首歌是帶著一絲中國古風的輕搖滾歌曲,當輕快中帶著淡淡哀傷的前奏響起時,現場又是一陣尖叫連連。

    「醒在滿世界的絢爛煙花里,我仍是第一眼就,看見了你,破碎的玻璃,清冷的表情,反照出我難捨難離裝滿你的眼底……」

    低啞溫柔的聲音除了男聲的清越外,還帶著女聲的細膩,這獨特悅耳的聲音一下子就席捲了現場所有人的耳膜。

    「那一眼間隔千年,那一秒我在你身邊,這瀰漫白煙細雨的水墨江南,埋葬我的愛,叫囂著,已然死去……」

    「啊啊啊好好聽呀!」

    「這是什麽歌?是他們自己寫的嗎?」

    「不錯啊,完全不輸給專業樂團!」

    「好厲害啊!」

    待到一曲結束後,現場的氣氛無疑被炒到了最高潮,溫一陽看著舞台上光芒耀眼的男孩,突然想起曾經有個音樂人這樣評論唐子堯----

    「聽過唐子堯唱歌的人,很難不愛上他,他天生就註定會成為一個巨星,甚至是一個傳奇。」

    這是一定的,因為他是這麽有魅力,又這麽努力的人。

    薄荷糖樂團帶來的下一首歌叫做<當他獨自走在城市雨夜>,同樣是由唐子堯作詞作曲,溫一陽大學時非常喜歡這首歌,覺得他把歌里訴說的寂寥詮釋得很好。

    這首歌是較輕緩的抒情歌,旋律中彷佛帶著無邊孤寂,搭著唐子堯低啞輕柔的聲音,格外動人。

    「當他獨自走在城市雨夜,黑暗將他的孤寂拉成影,留下一地,無法辨析的腳印,陌生人的眼神,霓虹燈的光暈,城市裡的一切在這一刻已不再……」

    不少人聽著聽著不由舉起了手跟著旋律左右搖動,他們手裡大多拿著現場免費發放的螢光棒,當萬人都舉著螢光棒左右搖動時,現場頓時成了一片璀璨迷人的星海。

    當唐柏昱到達音樂祭現場時,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而台上的唐子堯仍舊低聲唱著,巨大的螢幕上顯示出他的臉,目光平靜,唇角帶著淡笑,卻無端令人感到一絲寂寞的哀傷。

    「撕下面具吧,飄落的雨水掩護了他的眼淚,別再偽裝了,溫婉的月光看不見他的疲憊,那一刻他是一個人,卻也不是一個人,城市雨夜,寂寥清冷,卻是他最安心的所在……」

    唐柏昱站在離舞台最遠的地方,抬頭看著上頭那巨大的螢幕,舞台明亮的燈光照在他英朗的面容上,突然令他的心頭起了一片洶湧。

    他和唐子堯的距離一直很遠,可這一刻聽著他唱歌,他卻突然覺得自己和兒子離得很近。

    他聽到的,也許是他心裡真正想說的。

    「撕下面具吧,飄落的雨水掩護了你的眼淚,別再偽裝了,溫婉的月光看不見你的疲憊,你總是那樣想著,是否有人也會為你守著,城市雨夜,最後一盞燈,等你回去……」

    唐子堯抿著唇婉轉地跟著旋律哼了一段,感性而細膩,聽得人耳朵都要懷孕了。

    「是否有人也會為我守著,城市雨夜,最後一盞燈,等我回去……」

    這時路老爺子也走到了唐柏昱的身旁,沉聲緩道:「作為一個父親,應當守護自己的孩子,你當年放棄了是因為不夠堅持,也許你也有你的苦衷,也有你的考量,我一直沒有多說什麽是因為不好介入,但我其實一直想告訴你,也想告訴你父親----」

    「總有一天我們都會離開,你希望離開後給自己孩子留下的是什麽?柏昱,那是他的人生,不是你的人生。」

    唐柏昱聞言一愣,垂下雙眸,沒有說話。

    這時,路老爺子銳利的眼神看向他,「你和你父親不一樣,我知道你其實也不希望子堯最後變得跟你一樣,所以,多給他點機會吧。」

    隨即,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唐柏昱聞言又看向螢幕,就見上頭的那個男孩唇角笑容恣意,看起來格外耀眼。

    現場也響起了一大片的呼聲:「安可!安可!安可!安可!」

    那一刻唐柏昱眼裡眸光微閃,半晌,輕嘆一口氣,唇角微微勾起。

    當唐子堯的表演結束後,溫一陽等人立即跑到後來找他,一瞧見了他後當即全撲上去抱住了他。

    「糖糖,你好棒啊!」

    「唐子堯你唱得太好聽了!」

    「糖糖絕對會紅!」

    「絕對的!」

    唐子堯被他們一個個緊緊地圍在中央,不由無奈地笑道:「謝謝你們今天來幫我加油,加油聲我都聽到了。」

    就在這時,一道輕柔的女聲響起:「子堯。」

    當唐子堯回頭看去時,一眼就瞧見了站在不遠處的曲思年,但見她臉上帶著笑,隨即抬手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唐子堯見狀微怔,緩緩地笑了。

    這時,只見一旁突然迎來了幾個男子,其中一個笑著道:「唐子堯同學?」

    那男子年約三十,臉上留著鬍子,卻是十分率性時尚,但見他掏出一張名片朝唐子堯遞過去,道:「我們是樂辰唱片的,對你們樂團非常感興趣,有空的話希望能跟你們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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