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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08:41 作者: 落雨秋寒
    他爸話音一落,鍾國棟看了過去。

    只見韓惠竹一臉忐忑地從廚房邊上走了出來。

    「你們倆聽著,這婚我是一定要離的。」

    鍾樹鴻看著韓惠竹,決定透露一件事,「一直為你收拾爛攤子,我累了。」

    「上周,省委組織部來找我談話,讓我注意保持黨性堂潔,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鍾樹鴻問她。

    韓惠竹心一抖,看向鍾樹鴻的目光帶上了幾絲驚懼,做了這麼多年的官夫人,對體質內的一些潛規則她也不是一無所知的。

    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口頭警告了,「你又知道我聽到這話時有多麼震驚嗎?」

    「是因為我?」韓惠竹問。

    「是,就是因為你!」鍾樹鴻很肯定她的猜測,「我沒想到,你好好下海做個生意,也能惹禍。我國和各國的關係定位尚未明朗化,你怎麼就那麼大膽地幫島國人做事?」

    省里不好直接說韓惠竹,她畢竟已經不是體質內的人,再者這樣的話指向性太明顯,島國那邊可能會多想,但他們可以找她的丈夫鍾樹鴻不是嗎?

    於是便有了省組織部找他談話的事,也算是輕輕點拔他吧。

    兩事相疊加,他提離婚有錯嗎?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是不離婚,拖著大家一起死,還是離了,都能活?

    「你連形勢都不會看,你到底哪來的自信去摻和這些?」

    夫妻二十年,鍾樹鴻才發現妻子的政治覺悟低,不,不應該說是低,而是說有偏差。他說這些,算是給她一個提醒,也算全了最後一點夫妻情義。

    韓惠竹都被說懵了,怎麼會這樣呢?前世明明兩國交往很友好的啊。

    「我不知道你還能折騰出什麼來,你做事太不考慮後果了。你為國梁和思語想想吧。你拖著不離婚,拖死我,有意義嗎?」

    韓惠竹沉默不語,鍾國棟問道,「離婚了,那我媽呢?該怎麼辦?」

    「你親媽有句話說得對,一個人做錯了事,總不能奢望別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諒自己,有些時候,坦然地接受懲罰,為自己的行為買單,才是正確的做法,而不是總想著逃避。」鍾樹鴻定定地看著兒子說道,「離婚的話,孩子都歸我,房子我只要現在住的這套,家裡的存款我只拿走四分之一。她手上捏著那麼多錢財,不會沒著落的。」

    「你怎麼說?你的答覆呢?」鍾樹鴻問韓惠竹,這是她最容易鬆口的點了,他當然不會放過。

    「我同意離婚,財產分配方案我沒意見,但是,孩子……」韓惠竹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帶走一個孩子。

    她話還沒說完,一旁的鐘國棟就插話進來,「你們離婚可以,你要走弟弟妹妹也可以,但請你把我分給我媽。」你這做丈夫的拋棄了她,但我這做兒子的卻不會。

    鍾樹鴻瞪他,這是耍英雄主義的時候嗎?「你這是什麼意思?」

    鍾國棟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能這麼殘忍,一個孩子都不分給她。弟弟妹妹高中,跟著你比較好。但我已經上大學了,對你的依賴不像弟弟妹妹那樣強,你把我分給我媽,我給她養老。」

    韓惠竹聞言先是驚訝,接著便是一臉的欣慰。

    「你要知道她並不是你親媽!」

    鍾樹鴻發現兒子真的很軸,好好溝通根本行不通,他此刻心裡升起了股自暴自棄的心理:既然和兒子溝通不了,那就不溝通了,反正他也聽不進去。

    這麼一想完,他驀然一愣,他想起了之前,他總覺得周惠蘭對兒子太嚴厲,幾乎每次都會用言語來打壓他,他現在都想用嚴厲的語言罵他一頓,將他罵醒。

    鍾國棟一臉倔強,「反正你鐵了心地要離婚我管不著,但你也得尊重我的意見!」

    「兒子,以後就剩下咱娘倆相依為命了。放心吧,以後媽努力賺錢,爭取給你買房娶媳婦!」說完這句,韓惠竹轉過臉來對鍾樹鴻說道,「咱們離婚可以,把國棟分給我,否則咱們就耗著。」

    看到這一幕,鍾樹鴻簡直又急又氣。

    他到了此刻才意識到自己當初為了家庭和睦,在他生母被拐一事上的所作所為是多麼的不妥當。不管是模稜兩可曖昧不清的態度,還是將錯就錯,為了家庭護著韓惠竹逼迫他生母息事寧人的做法,特別是隱瞞了韓惠竹在那事上有可能起到的有意無意地引導及促進的作用這一點,都做錯了。

    如今自食惡果了。

    「國棟,你聽我說,她在你親媽被拐一事上並不是那麼無辜的……」

    他還沒說完就被鍾國棟打斷了,「爸,你怎麼這樣?媽都這樣了,你還要往她身上潑髒水?」

    鍾樹鴻定定地看著兒子,一時失語。

    這時鐘樹鴻才真正意識到韓惠竹對他兒子的影響有多大。

    兩人如今一人願打一人願挨,他是怎麼勸都勸不了大兒子回頭的了。

    最後他一咬牙,「 好,我答應你們!」

    鍾樹鴻為這事早做了準備,韓惠竹答應之後,雙方很快就簽定了離婚協議,然後分割好財產。

    同時,韓惠竹會立即從這座房子裡搬出去。

    臨走前,她對鍾國棟說,「你今晚就在這裡陪陪你爸吧,父子倆那麼久沒見了,媽先去將河岸區那套房子收拾一下,明天來接你過去。」

    鍾樹鴻冷眼看著他兒子乖乖地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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