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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08:41 作者: 落雨秋寒
    「真的呀。」在場的人都知道,如果這錢不是對方給的,吳剛這寅吃卯糧的傢伙是拿不出這麼一大筆錢來的。

    所有人都熱切地看向吳四爺,這誘惑太大了,正如吳剛所說,這稻穀一賣出去,他們吳氏的家家戶戶都有能力起新房子了。

    「你們有沒有想過,把冬稻賣了,怎麼和周氏那邊交待?」吳四爺反問他們。

    他話音一落,在場的人就七嘴八舌地說開了:

    「交待什麼?我們用得著交待嗎?稻穀是我們的,我們愛賣給誰就賣給誰!」

    「而且周永正那天明確說過,島國那邊吃不下十數萬斤的稻穀,人家就有這實力,五六萬斤眼睛眨也不眨。還說,我們這邊有多少要多少,價錢不變。等我們交易完成之後,四太爺可以去問問周永正,他們若是願意出售手中的冬稻,我吳剛可以幫忙在貴人面前美言幾句,讓他們手中的冬稻也順利出出去。」

    「對啊,四太爺,指望那邊,他們這幾萬斤稻穀還不知道要賣到什麼時候?」他們吳氏這邊明明也有能力賣出去了,為什麼還要仰人鼻息?那紙承諾又算了什麼,能當飯吃能當錢使嗎?

    最後,所有人都催促,「四太爺,快點頭吧,過了這村就沒店了啊。」

    「你們啊——」吳四爺手哆嗦地指著他們,他能看得出來,財帛動人心,即使他不同意,他們也會越過他促成這事的。

    罷了罷了,這鍋就由他這個老不死的來背吧。

    大興村這一日,註定是個不平凡的日子。

    先是早上十點左右,三輛代表了省外經貿合作廳、治化市市委、儀水縣縣委等三個不同單位的汽車依次駛進大興村西邊。最終是在周徽嵐家停下。

    李桂香看到這陣仗,心裡發忤,加上領導發話,這回來也是要見一見村長的,於是她連忙打發了人去將周永正請來,還有就是將在大棚里忙和的父女二人也叫回來。

    周徽嵐和周永善回到的時候,院子裡已經支開了兩張桌子,客人們都坐下了。她在裡面看到了高煦,他一個人獨霸一桌。而周永正已經到了,正幫忙招呼客人。

    「你——」李桂香盯著高煦看,「你不是金家的小胖虎嗎?」

    今天光臨的大領導有點多,她沒顧得上仔細看人,現在空了,她打量了一下這一行人中的這位年輕人,真是越看越面善。

    正在井邊洗手的周徽嵐驚訝,她媽竟然認識高煦?而且那個小胖虎的綽號也差點讓她噴笑,這樣的綽號會讓她想起三和大神的。

    「李阿姨好久不見。」只見高煦腰背挺直,雙腿併攏,雙手微微交握放在膝蓋上,向他們問好,很有教養的樣子。

    周徽嵐沒想到他們還真的認識,聽著像是他還在大興村住過一段時間的樣子。可是他上次送她回來,可是一直都呆在車上沒有下過車的哦。

    高煦承認的話讓李桂香很高興,「真的是你啊小胖虎。」

    等等,周徽嵐突然心中一動,胖虎?

    「惠蘭,他是金地主家的外孫啊,你不記得了?」李桂香急於得到認可,忍不住拉上女兒。她倒是想將她家老頭叫過來認人,可一眼望去,他正幫忙招待客人呢,也不好大聲叫喚。

    高煦也看了過來。

    周徽嵐搖搖頭,直言,「沒什麼印象了。」

    「也是,都那麼多年了。」李桂香有些泄氣,可難得遇到故人,她很快又打起精神了,「對了,你外公外婆可還好?」

    「還好,就是年紀大了,身體比不上年輕的時候,而且人也念舊,時常懷念之前在大興村的日子。」

    李桂香罷罷手,「那樣的日子有甚好懷念的。」

    那十年動盪,他們這些小老百姓還好,最難過的反倒是被打成黑五類的知識分子,那才難過呢。也幸虧她家老頭子抽身早,又是赤腳大夫,加上在大興村,周氏族人占了一半,所以才沒遭什麼罪。

    周徽嵐洗好了手,便進廚房去泡了兩壺茶出來。來者是客,周徽嵐給他們泡了兩壺野菊花茶。

    這些野菊花是周父上山採藥時順手採摘的,然後由周母晾曬乾。開水一衝,屬於菊花的清香味在鼻畔瀰漫開來。

    周徽嵐先給另一桌客人上了一壺,然後再將另一壺給高煦端了過去。

    周徽嵐在一旁看著兩人說話,也不打擾。她的目光落在高煦身上,從上次送她回來,到這次見面,已經有兩個月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他整個人比之前精神多了。

    李桂香拉著高煦說了一會兒話,驀然憶起了他是和那些大官們一起來的,定然是有要事的,當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撤下,準備回廚房忙碌,下去之前她還叮嚀高煦要在家裡吃一頓午飯。

    周徽嵐給他倒了一杯茶水,雙手遞給他。

    他接過茶杯,周徽嵐注意到他的手很修長,骨節分明,端著茶杯的樣子很好看。

    清香的菊花味讓高煦忍不住輕啜了一口,花的清香都沁進了水中,濃郁甘甜。

    「坐吧,咱們談談。」

    周徽嵐掃了一眼,坐到了他對面。

    他今天穿的是西裝,周徽嵐心想,打小他的家境應該是不錯的。

    因為這個時候穿西裝襯衫的人還是很少的,即使有人穿了,有很多穿著都感到彆扭,穿不出那種自如的感覺。

    高煦不一樣,那種自在,就如同西裝於他而言只是常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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