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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08:41 作者: 落雨秋寒
    鍾樹鴻也跟著坐到了她的對面,其他人都各自找了坐位坐下。

    鍾樹鴻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她今年穿的是一件碎花對襟掐腰上衫,底下配藏青色的直筒長褲,頭上綁了一根和衣裳同色的髮帶,和她剛回來那天相比,真的好太多了。

    鍾國棟好奇地往他親媽那邊偷偷看了兩眼,心想,不是說十八年來她過的很不好嗎?怎麼看著還可以啊,看起來雖然比不上他媽,但感覺比他二嬸她們這些農村婦女要好一點,哪裡可憐了?

    鍾樹鴻清了清嗓子,「孩子們都依你的意思特意從京城趕回來了,你有什麼想法可以說出來。」

    周徽嵐心裡翻了個白眼,她算是明白了,鍾樹鴻就是這麼一個人,在談判中習慣占據有利位置,她先他後,他就可以進可攻退可守。罷了,和這樣的人沒啥好計較的。況且他的打算是美好的,就一定能如願嗎?

    「行,那就先來確定一件事。你我之間還有沒有可能復婚?」

    鍾樹鴻心一緊,面上卻不動聲色,「你是怎麼想的?」

    周徽嵐很確定鍾樹鴻並不想和她復婚,但他自己不說出來,難不成拒絕的話還要她來說?

    周徽嵐的眼神落在兩個孩子身上,他不想背責是吧?她整個人往背後一靠,笑了,「我隨你啊。」她在心裡呸了一聲,老娘才不會和你復婚呢。

    她的笑,給人一种放肆的感覺。

    反正她目前就一年近四十的單身無業婦女,鍾樹鴻不怕她纏上的話,儘管含糊其辭。

    聞言李桂香驚訝,前些日子女兒可不是這麼說的。

    周永善沖她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他相信女兒能處理好的。

    韓惠竹心一沉,但隨即她想起之前她爸交待的話。她爸說了,鍾樹鴻如果不想和她過,早在周惠蘭回來那天控訴她二哥之後就會和她攤牌了。既然他沒有,就證明他沒有那樣的想法,後面的事交給他來解決,她不要逼他。有了這番話打底,韓惠竹倒也能沉得住氣,面上卻是做出一副信任丈夫的樣子,深情地看著他。

    鍾老太撇嘴,她想得倒美,就她那經歷,被賣給了一個邊遠山區的男人,落了兩胎,還給那男人生了一個兒子,還想和她兒子復婚?

    韓惠竹縱然也有不足的地方,但至少她跟著她兒子的時候是黃花大閨女,至今都只有她兒子一個男人,人也能帶得出去,比她可強多了。

    周郢這邊的周家人心情沉重,她的事附近幾個村子都傳遍了,同情歸同情,但沒有誰會覺得她還能和鍾樹鴻重新在一起的。

    鍾樹鴻知道自己必須表明態度了,「惠蘭,我們之間是不可能再復婚的了,當年你的離開縱然是身不由己,但之後我們都各自重建了家庭,儘管現在你那個家庭破裂了,但我必須要對我現在的妻子以及後面的孩子負責。但基於以往的夫妻情分,以及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我願意對你做出補償。」

    周徽嵐決定聽聽他怎麼說,示意他說下去,「請繼續。」

    「我決定將市區瀚海路一套兩居室的房子以及韓海名下一個位於儀水縣秀金路的鋪子過戶給你,再幫你找一份穩定的工作,最後讓兩孩子以後給你養老。」

    這條件在場的人聽了,都覺得不錯,以他目前與周惠蘭的關係,能做到這點,非常不錯了。

    只有他們一家子都沒為他拋出來的好處昏了頭。

    周永善一聽就覺得不對,「等等,韓海的鋪子是怎麼回事?你拿韓海的東西來補償惠蘭?」

    周徽嵐倒是明了,「鍾大部長是不是有什麼條件?」

    她倒是敏銳!鍾樹鴻深吸一口氣,「是的,我希望為了兩個孩子,你能撤銷對韓海的控訴。」

    周徽嵐諷刺地笑了,「鍾樹鴻,你以為一套房子、一個鋪子和一份工作,就能讓我私了,不再追究韓海的罪責?」

    他估計只想著這件事被證實之後對他的影響吧,完全不在乎她以及他們一家子所受到的傷害以及對嚴懲兇手的渴望。

    鍾樹鴻凝視著她。

    他諮詢過相關辦案人士,人家說了,如果對方沒辦法進一步提供證據,這案子多半會停滯不前,然後有新的案子發生,警力又分布過去。多少案子就此被拖著,慢慢地被淹沒在海量的案件中,最終不了了之。

    他嘆息著,眼神里似乎在說你是鬥不過我的。

    「鍾樹鴻,我拜託你做個人吧。」周永善氣極,「惠蘭和韓惠竹都是你的妻子,兩人同樣為你生了一子一女,不求你替惠蘭討回公道,要求你做到兩不相幫,這不過分吧?」

    「爸,正是我為惠蘭著想,這才是對她好的最好的方式。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只為出一口氣,值得嗎?」他知道她委屈,但傷害已經造成,倒不如實際一點。

    周徽嵐嗤笑,「你以為你以為的就是你以為的嗎?你真要為我著想,就應該站在我的角度我的立場,來看看我最想要的是什麼。是,你說的房子鋪子工作我是『需要』,但我最『想要』的就是讓天理昭然,讓他自食惡果。為了得到這個結果,我寧願放棄你口中所說的一切。」

    「算了,我和你說這些做什麼,你是完全的利己主義。」

    「那你父母呢,不管嗎?就讓他們大熱的天在地里勞作,只為多賺些錢,讓他們這樣為你操心操勞?」鍾樹鴻保持著溫和的語氣,但問出的話卻是犀利如刀,一般人怕是承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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