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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08:41 作者: 落雨秋寒
    聽到她這些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努力地想要回來,並且為此吃了不少苦頭,他心裡的感覺很複雜,感動有,卻也間雜著害怕與擔憂。

    說實話,人到中年,他很滿意現在的生活,並不想出現太大的改變。

    「鍾樹鴻?」周徽嵐體會不到他此刻五味雜陳的心理,只覺得這人咋在這個時候發呆?

    鍾樹鴻回過神來,「你的想法呢?」

    周徽嵐輕笑,果然是政客,不習慣將自己的底牌最先掀開。

    「我的想法重要嗎?」

    「重要,畢竟你是國棟和思恬的媽媽。」

    周徽嵐挑眉,「那我說了,就能按照我說的來或者以我的想法為主?」

    鍾樹鴻如今事業蒸蒸日上,家庭美滿,此時她只是一個中年婦女,還是無業的,他心裡明白,不可能以她的意願為主的。

    她的問題步步進逼,鍾樹鴻意識到此刻她非常清醒,也意味著她變得很難纏。

    換個角度想,他應該鬆了一口氣的,現在這情況總比她扒著他要重修舊好來得好吧?

    於是他正色道,「那咱們商量著來吧。」

    周徽嵐注意到周母眉眼間的疲憊,打住了繼續搞鍾樹鴻的念頭,決定今天先到這裡。

    「那行,等你想清楚了,咱們再坐下來談一談。對了,我想見見兩個孩子。」

    鍾樹鴻下意識拒絕,「國棟和思恬都去外地上大學了,剛走,現在叫回來,不好吧?」大學生多金貴啊,孩子好不容易才考上的呢。而且才開學就請假,萬一讓老師教授印象不好怎麼辦?

    周徽嵐揚眉,學業重要,那十八年未見的生母就不重要了嗎?

    迎著她的目光,鍾樹鴻有些狼狽地移開視線。

    「這樣吧,你把聯繫方式給我,我給他們拍一封電報,回不回來取決於他們,你看如何?」

    周徽嵐話里有一絲不容拒絕的強勢,最終鍾樹鴻只能點頭,「行。」

    至此,三太爺叫散,各回各家,將空間留給久別重逢的一家人。

    回去的路上,徐秋蘭發著牢騷,「真當我們稀罕姓周啊。」說起來這些年,周家還是沾了他們一家子的光了。他們家發達之後,照應了多少族人?等他們除族不姓周之後,這些人休想再占他們家便宜!

    即使這麼想,她心裡仍舊難受,覺得丟人,他們這次與被驅逐無異,再一想兩日後還要在祠堂舉行除族儀式,她就恨不得那一天永遠都不要到來。。

    「爸媽,如果你們擔心觸景生情,不想住在大興村了也可以,我縣裡市里都有房子,你們考慮一下想住哪裡。」

    「就依你的意思,這兩天收拾收拾,走吧。」

    這下不走也得走了,大興村有近半人姓周,大家拜的都是同一個祠堂老祖宗,七拐八彎的,都沾親帶故。他們再住在這裡,也不自在,而且還像死皮賴臉地賴在這裡似的。

    「你們啊——」周永福仰天長嘆,「希望你們日後不要後悔才好。」

    「那魚塘咋辦?」周波悶悶地道。

    這事態一路發展,周波都是懵的。他不明白,為何惠蘭堂妹回來這麼一件高興的事,最後會發展成這樣。

    這魚塘租的時候錢不多,但後期的清理費了很多人力物力,可以說清理那兩張墉的活他們夫妻倆就幹了兩三個月,期間他岳父家都來幫忙了一陣子。現在魚塘弄好了,步入軌道,開始賺錢了。現在他們卻要走了,魚塘該怎麼辦?

    周永福道,「轉出去吧,看看誰有意。」

    許是看出周波情緒不高,周惠竹安慰道,「大哥,去縣上挺好的,至少去了,東東和麗麗可以上更好的學校。這幾天我陪你們到縣上看看,如果有合適的房子就買一套吧。要是錢不湊手,我這邊湊點給你們。」

    周海也跟著說道,「要是還不夠,我這裡也有點流動資金,先拿去墊上。」

    周大嫂也是一肚子的鬱悶,這件事發展到後面,怎麼反而是他們家受到的衝擊最大。

    小叔本來就在縣裡辦公,頂多偶爾回來住一住。但他們不一樣,他們的根就在這裡,而且他們都是莊稼人,去了縣裡市里他們能幹什麼?現在不但要走,還得考慮在縣上買房子,買房子是好事,但欠債就讓人渾身難受了。

    「小妹,我們去了縣裡做什麼啊,總不能啥也不干吧?」

    周惠竹沉吟,「盤個帶後院的店面,做點買賣吧,大嫂你就做吃食好了。大哥的話,找個機會學門修自行車的手藝。」

    周惠竹三言兩語就替自己的哥嫂安排好了未來的路子。

    周永福想了想,對周海說道,「還有你那工程隊,準備另外招人吧。」

    周海的工程隊,最初的隊伍核心正是出自大興村周氏子弟,最初的那一批人,隨著工程隊做大做強,不少人都升上來了,其中有幾個還是核心骨幹。

    周海一愣,「他不會那麼霸道吧?」他是連大伯也不願意叫了,只用了一個『他』字替代。

    「有備無患,你自己多準備一手吧。」

    周海覺得不能吧,畢竟他又不曾虧待這些昔日的髮小玩伴,他開出的工資,能是回來種地能比的?

    「你不懂。」

    周氏子弟一向團結,他大哥這些年一直很消沉低調,看著就只是個不怎麼吭聲的農村老頭子,那只是表象。周惠蘭受了那麼大的罪,他能能幹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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