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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08:41 作者: 落雨秋寒
她轉動著唯一還能動的腦袋四處打量著,腳下僅剩一隻勉強能看出是淡藍色的破舊膠涼鞋,另一隻不知所蹤,裸露出來的腳干皺干皺的,腳指縫裡甚至還能看出有沒洗乾淨的泥土……
她心中一動,腳下的大拇指也跟著往上一翹,底下的腳拇指也在她的視線中顫巍巍地往上翹著。
看到這一幕,周徽嵐心中一陣發黑,這雙一看就是常年在地勞作的腳是-是-她的?
一個荒誕的念頭從她心中升起,她不會是穿越了吧?
她左右看了看,分辨出來這是一條南北通透的過道,地面是夯得很結實的泥地,過道兩旁東西向相對著各開了幾道門,夏天的風穿堂而過……
周徽嵐心一沉,這樣的格局她只在小時候的鄉下見到過。
周徽嵐抿了抿嘴。
嘶——
她不知道多久沒有喝水了,嘴唇乾裂起皮,一動就疼,她忍不住伸出舌頭潤了潤嘴唇。
不管是不是穿越,現在最重要的是,她為什麼會被人綁在這裡?以及如何脫困?
她閉上眼,試圖從原身的記憶中獲取答案。
原身名叫周惠蘭,與她的名字同樣的音,最重要的是,這個周惠蘭今年三十八了。
一得知這信息,周徽嵐恨不得能立即暈死穿回去,想她一個二十出頭的黃花大閨女,變成一個年近四十的中年婦女,這簡直就是噩夢!
再一看這雙常年勞作的腳,便知原身的處境不會很好,周徽嵐壓下尖叫的衝動。
檢索原主的記憶,她已經知道原主被綁的原因。
事有輕重緩急,她忍住破口大罵的衝動,尋思著怎麼解綁脫困。
此時一群孩子呼嘯而過。
她連忙叫住,「等等——」她手上的繩子靠她一個人很難解開,她需要幫助!
不料她一開口倒將孩子們給嚇住了,然後一窩蜂撒丫子跑掉了。
「呀,瘋婆子說話了!」
「奶奶說讓我們別靠近她!」
「快走快走……」
一群孩子轉眼跑得精光,周徽嵐瞪眼。
這時一群孩子就剩下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落在最後面,手裡抓著一根吃了一半的生紅薯,怯生生地看著她。
從原主的記憶中搜尋,周徽嵐得知這小姑娘是村西頭那戶人家的長女,因為人長得磕磣,總被村裡的孩子欺負,人有點自卑。
看到她手中的紅薯,周徽嵐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飢餓感排山倒海地撲來。
「鳳丫,過來,幫嬸子一個忙好不好?」
小姑娘怯生生地抬頭看她。
「幫嬸子將繩子鬆開。」周徽嵐儘量放柔了聲音。
天知道,從姐姐變成嬸嬸,她內心有多憋屈。
小姑娘可能不太擅長拒絕人,聽了她的話,接受到她的善意,懵懂地開始給她解開繩子。
農村人愛惜東西,繩子打的是農村常見的結,而非死結,故小姑娘也會解。
解開繩子之後,小姑娘心生不安,很快跑走了。
旁邊,半截紅薯被落下。
周徽嵐左右看了看,最終因為受不了肚子裡的飢餓感伸出了魔爪。
然後她迅速挑了一條避人的道,慢悠悠地往家走。
半截紅薯連皮三兩下就進了她的肚子,她從來不覺得生紅薯竟然如此美味。
周徽嵐苦笑,從原主記憶中得知,她已經被綁在那裡接近兩天一夜了,滴水未進。
期間遇上兩三個人,這些人見了她也僅是遠遠地避開。和她想的一樣,綁她的人只想給她一個教訓,並不想鬧出人命,再者,村民不想多管閒事,所以並沒有人來追她。
第2章
剛才一路走回來,所見的都是低矮的泥房,炊煙裊裊,雞鳴狗吠,一派鄉村景象。根據原主的記憶,這個時空和她所知的八九十年代相類似,卻又不同,姑且稱之為平行空間吧。類似華國改革開放之前,並且還是動盪十年剛結束不久,八十年代初的農村,百廢待興。
一路走,她一路都在深挖原主的身份。
原主的記憶是有損傷或者說是缺失的,不像正常人一樣回顧生平的時候,時間線以及前因後果都對得上。讀取了原主的記憶,周徽嵐知道原主的來歷有蹊蹺。
原主名叫周蕙蘭,和她是一樣的名字讀音,她並不是大坳村以及附近的村子的人,甚至不是西省人。她是十八年前來到這大坳村的,至於怎麼來的,她實在是記不大清了,是她這具身體的丈夫楊建平將她帶回來的。
在她的記憶中,娘家親人在很遠的地方,十八年來都沒見過了,具體的生活細節,甚至娘家親人的相貌,記憶缺失的原因,很模糊。
她被楊建平帶回的時候,已經二十歲了。
這個年代的人結婚都早。
而楊建平因為遊手好閒的關係,是大坳村的二流子,加上楊家也窮,他一直娶不上媳婦。直到那一年,二十五歲的他偷摸著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領了個大姑娘回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周蕙蘭。
從零星又模糊的記憶中,她知道原主是嫁過人的,還生過兩個孩子。到大坳村實非她所願,原主當初是想與村裡的一個知青結伴到部隊探望她丈夫的,但中途不知道怎地就昏迷了,等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到了大坳村。
大坳村是一個偏遠的小山村,這裡的人都自給自足,孩子們讀書,都得走上四五里地的路才能去到學校,到鎮上縣裡也遠。直到近年隔壁村得縣裡扶持下修了一個四等火車中轉站,大坳村的人從隔壁村借道,去縣裡和鎮上才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