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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21:31:50 作者: 傅祁多
    程硯安不說破,只嗯了一聲。

    承認了。

    楊懷遠嘖了一下,笑容愈發深意。

    大夥都知道程硯安是個老狐狸,可對待感情那事兒,卻是個不折不扣的保守派。

    簡言之就是:不喜歡的人絕對不碰,喜歡的人一定到手。

    他今兒就這麼坦然地承認,誰能看不出其中的門道?

    十字路口,車緩緩停下。

    揮別那三人後,兩人打車回老宅,站在路邊,彼此無話。

    蘭澤羞於與他搭話,強撐著面子沒讓自己垮掉。手裡還提著飛姐的物件,程硯安很是自然地替她接過來。

    「嚇到了?」頭頂上傳來他溫潤的聲音。

    隔那麼近,抬個頭都能親到他下顎的距離,能不被嚇到麼?

    指甲輕嵌在肉里,她輕聲道:「有點。」

    程硯安哂笑:「很正常,這種事咱們經常接觸,就算是沒碰過,身邊談論的人也不在少數。」

    蘭澤:「?」

    她懵了又懵,不明所以地瞧著他,跟著附和了一聲。

    在如今這樣開明的社會,這種事談論兩三句其實也……算正常。

    她好不容易艱難地說服了自己,忽而又聽見他道:

    「上上個月南城那邊有個法官被人報復殉了職,可你聽說過這事兒麼?」

    「……」

    「前段時間東城區好像也出了這樁子事兒,受了傷住了小半個月的院,還是老楊他媳婦兒與別人閒聊聽來的。」

    程硯安想調和氣氛,一邊盯著手機上面的車輛信息一邊寬慰,說著說著,卻發覺身側的小姑娘異常安靜,抽空看了一眼,見她呆滯無神地盯著某處。

    小金毛犬突然就傻了樣。

    她像只樹懶似地回頭,看他,問道:「哦,這麼危險,你怎麼還……」

    其實問的也是實話。

    好好的程氏太子爺擺在他面前,若是接手程氏,憑他的手段和能力,程氏的商業版圖又何愁不能急劇擴張?

    總比他這時時刻刻面臨危險的檢察官好。

    他不著痕跡地迴避了這個問題:「這種事情真不多,咱們比法官安全。只是職場風險哪兒沒有,照這麼擔心下去,那醫生豈不是人人都該護著腦袋做手術了?」

    知道他是在迂迴,她也不強求,乖乖巧巧地沖他一笑,從他手裡一把奪回袋子。

    然後眼觀鼻鼻觀心,軟糯清甜的聲音卻說出絕情的話:「學校還有事,爺爺那裡我不去了,你替我帶個好。」

    說完,壓根不給程硯安反應的機會,抬手便攔了一輛車揚長而去。

    程硯安:「……」

    這邊的程硯安還在猜著女孩子為什麼突然就生了氣,蘭澤在這邊的車上都快氣死了。

    敢情就只有她一個人往心裡去了嘛。

    討厭!真討厭!

    氣呼呼地抱著袋子,沒多久便回到了酒店。

    而至於自己如此生氣的原因,她一貫是自動迴避這樣擾人心煩的情緒,不願去細究,就這麼隨它去了。

    --

    時光如梭,轉眼京城便已入秋。

    京藝的秋天是一道明亮的風景線,銀杏大道飄飄灑灑地翻飛著落葉,鋪了一整條道,導演系的成天扎堆在那條道上,完成老師交代的作業。

    於舒然愛操心,第一場秋雨後便讓她換上了薄毛衣。

    上次在咖啡廳遇襲的事她不敢告訴於舒然和蘭理,總覺得自己要是說了,最後遭殃的可能就是程硯安。

    她隱約有聽說,程硯安被派遣去了寧城協助,走了一兩個月,如今家裡都落了一層灰。

    也難怪那天之後,即使是去老宅看望程爺爺,她也再沒遇見過他。

    能動用程硯安奔赴外市的案件,通常來說都不是小事,她沒仔細打聽,只聽張姨說是那邊出了大事件。

    人家忙忙碌碌地奔赴一線,倒讓她覺得自己的小女生心思實在不值一提。

    於是想著想著,便就這麼過了。

    「寶貝,今天賀焦來找我,問飛姐人幹什麼去了,都特麼大四快畢業了還休學,這不鬧嘛?」

    宿舍里,順樂躺在床上,語氣煩悶。

    蘭澤看著手機里寧城的社會新聞報導,心不在焉地回了順樂一句。

    順樂嘆息:「之前好歹能聯繫上飛姐,現在好了,直接音訊全無。」

    「別真被摁頭結婚了吧?」

    「不會的。」她收了手機,「飛姐不願意,誰也強迫不了他。」

    順樂贊同地點點頭。

    兩個人各懷心事,一時沉默下來。

    良久。

    順樂拍案而起:「寶貝,走!咱倆去雲城逮飛姐去!」

    蘭澤一頓,回過頭。

    多年以後,蘭澤仍然會感謝自己的那個決定。

    在沒有抵達雲城之前,她根本不知道飛姐過的什麼樣的糟心日子。

    被父母鎖在房間,被收走所有能與外界聯繫的工具,給他報了個所謂的「反同心理輔導」,每天被人對著說自己心理有問題,說得多了,也就慢慢的真的覺得自己有問題。

    可是有沒有問題,自己怎麼會不知道呢?

    原飛陷入了極度的迷茫。

    腦海里每天都有無數的聲音在爭吵、打架,拉扯著他唯一一道尚且能保持清醒的理智線,那條線在告訴他:原飛,你得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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