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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21:31:50 作者: 傅祁多
    看著性子軟,卻不是個好欺負的。

    倒隱約有幾分蘭家人生來的骨氣。

    而蘭澤想的卻是,這事兒比酒吧那次嚴重多了,保不准程硯安會怎麼向她發難。

    她怕他興師問罪,腦袋昏昏沉沉的,想著要不就求個繞,好言好語哄一哄,也不知道程硯安吃不吃這套。

    正思忖著,下一秒整個人就被懸空抱起。

    她雙腳騰空而起,失去重心後雙手下意識攀住他的肩頸,那一瞬間彼此身體緊貼,她靠他靠得很近。

    依然恍惚的意識里,她只覺得這個男人近在咫尺,近得她能清晰地聞到來自他衣服上的熟悉的木質茶香,還有男人天生就比她偏高的體溫,以及……

    他抱著她時,那雙緊緊攬在她腰間的熾熱掌心,和因發力變得有些硬朗的堅實手臂。

    好像渾身都開始燙起來。

    尤其是腰間,被他攬住的那處。

    她侷促又迷茫地抬頭,視線里是他近在眉睫的鋒利流暢的下顎,以及高眉骨下一雙沉寂深邃的眼睛。

    像致命的深淵海域,卷噬著人窒息。

    程硯安將她抱進主臥,放在了床上。

    疲累了一晚上,她一沾被子就止不住想睡覺,加上羞澀與有心逃避,剛被放下就滾進了被子裡,貼著柔軟的布料沉沉閉上眼。

    她嗅了嗅被子,迷迷糊糊道:「好香……」

    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樣。

    說著,她將自己埋得更深。

    床很軟很舒服,那上面專屬他的氣息也在她深埋之後將她徹底濃濃包裹。

    程硯安卻倏然一頓。

    男人的被子……香?

    努力克制著一把將她從被窩裡拎起來的衝動,他提了口氣,找來了醫療箱。

    房間內只亮了盞小夜燈,視線昏暗模糊,只看得清蘭澤的上半截身子。

    程硯安捲起她的褲腿準備替她上藥,冰涼的藥水覆上皮膚,蘭澤微微瑟縮了一下,感應到他的意圖後,乖順著不再動彈。

    男人的動作算不上多柔軟,指背好幾次都無意擦過她的小腿肌膚。

    微涼、細膩、光滑。

    是獨屬於女兒家的觸感。

    他沒多大的反應,蘭澤卻敏感得一縮,輕哼道:「你別……輕點……」

    嬌氣包一般的聲音混著迷糊困意,在寂靜半封閉的空間裡顯得不清不白,連昏黃的夜燈都在蕩漾著無邊風月。

    這麼伺候人他還是頭一遭。

    伺候人還被這麼「調戲」,也是頭一遭。

    想著那聲嬌滴滴的嗔罵,程硯安竟也沒氣,指間挑著藥水的動作都跟著變得柔了些。

    本是想刻意侃問她一句「別怎樣」,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輕輕柔柔的一句:

    「睡吧,不鬧你。」

    喝醉了酒的人最好睡覺,蘭澤的呼吸很快變得悠長。

    傷口並沒有多嚴重,一點皮外傷其實也不用這麼費心處理,只是程硯安想得深,覺得細嫩的膝蓋上多了一塊紅腫,說出去對女孩子總歸是不好的。

    傷口很快處理妥當。

    程硯安輕手輕腳收好醫療箱,正是萬籟俱寂時刻,他忽然聽見一道模糊的、軟乎乎的——

    「哥哥……」

    他微頓。

    很快,那道聲音不依不饒地,似夢中囈語般再次喚來:

    「哥哥……」

    程硯安低眉去瞧床上說夢話的人,借著月色,他看見蘭澤整個人蜷在被窩裡,只留了半顆毛茸茸的腦袋,平時那雙閃閃靈動的眼睛也安靜地閉著。

    剛滿二十的小姑娘睡顏還有些奶稚氣,濃長的睫毛在眼底灑下一片陰翳。

    對於他這個沒怎麼見過幾面的哥哥,她倒是喜歡得很。

    他忽地想起,兩年前老爺子跟他商量與蘭家聯姻的事兒時,他速度快得老爺子那口茶剛端上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就被果斷否決。

    當時他就一個想法:那小姑娘才十八歲,法定年齡都沒到,一群人談這個。

    變態。

    老爺子卻哼唧著,擺了擺頭,閒道:「要不是因為你蘭理叔堵氣移居黑河,這丫頭可就與溫行知蔣清風他們一樣,算你了。本就是早就定好的事,你倒犯起彆扭來了?」

    明知會挨揍,他當時也還是直接回了一句:「干點好事成嗎?下不去那個手。」

    誰下得了手?

    那個小丫頭剛學會走路時,他還親手抱過她。

    他那時才九歲,隨著父親程蔚一起抵達黑河後,是蘭理叔、於舒然阿姨和她來接的機。

    他還沒注意到小姑娘,就先被她一眼抓住了。

    剛滿一歲的小嬰兒,話也不會說,只趴在於舒然阿姨的肩上,似珍珠葡萄的眼睛水靈靈地望著他,不認生地衝著他笑。

    她笑得好看極了,嘴裡「咿咿呀呀」的,朝他伸手要他抱。

    那麼個玲瓏香軟的小朋友,連個玩具都得他扶著才能勉強抓穩,結果十幾年後一群人都來告訴他,當初他抱在懷裡的那隻小小朋友是他今後的媳婦兒。

    換作誰都受不了。

    所以後來,三年前那次的飯局上,他看見當初那個粘著他要他抱的小朋友,如今都長成了一個婷婷少女,難得地多抽了一根煙,寡言了許久。

    那天席上言笑晏晏,蘭理叔言辭間是對他毫不加掩飾的欣賞,程蔚和老爺子更是明目張胆地問蘭澤喜不喜歡硯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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