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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05:46 作者: 斐嫵
比起他們,祝九風縮手縮腳,顯得很是卑微。
但鼎山王還告訴祝九風,他很鍾意祝九風,但還要給祝九風最後一個考驗。
祝九風很期待自己能被選中。
離考驗的前一天,祝九風猶豫了很久,特意去了趟成衣店,花了剩下的錢,給自己換了一件像樣的衣服。
他小心翼翼的,都不敢太用力摸自己的衣服,生怕掌心的裂口和繭子劃壞。
他滿懷期待,想要擁有鼎山王那樣的父親、那樣的親人。
但那一天,卻是他最絕望的一天。
他以為他遇到的是一個好人,但其實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好人。
祝九風成了鼎山王的養子後,他開始收斂自己的性子,變得謙恭溫和,他原本底子就很好,之後更是越養越白皙秀美。
連帶著兩個小丫頭也好過了一些。
她們見到他回家雖然不怎麼待見,但都是歡喜的,那種微微歡喜的情緒就像是……親人。
親人?
祝九風想到這個詞,覺得很是玩味。
他開始對她們好,小的那個特別好哄,就像個小粘糕一樣,嬌嬌糯糯的,除了很會幹蠢事,還會乖乖地喊他「九風哥哥」。
大的那個也很好哄,他給她買了很多精美艷麗針線,他誇她毫無章法自己摸索出來的刺繡,令她破天荒地紅了臉。
大概被他鼓勵到了,那日之後,她卻愈發喜歡擺弄起他買給她的針線,愛不釋手。
祝九風覺得自己有親人了。
可他在成為鼎山王養子後的日子卻愈發陰鬱煎熬。
有一天祝九風看著窗外微微出神,卻對做針線活的秋梨道:「如果人必須要失去一樣東西,我也許寧願失去我的腿,這樣……我就再也走不了太遠的路,只在一個地方紮根下來了。」
「也許那樣,我就會有一個家吧。」
他忽然轉頭看向秋梨,「如果必須失去一樣東西,你願意失去什麼?」
秋梨想了想,說:「聲音吧。」
祝九風回味了一番她這回答,笑說:「也是,你不愛說話,能不能說話,對你也許影響不大。」
他那時只是有感而發,同她說起閒話,卻沒想到後來一語成讖。
秋梨失去了聲音,寶嫿背叛了他。
就像很多年前,他被祝東風騙了一回,又被寶嫿給騙了。
她許諾給他的美好生活就像泡沫一樣化為烏有。
祝九風遇見玉善時,她才剛剛回京。
她那時穿著一身男子衣袍,皺著眉將一個紈絝手裡的羸弱農女放走。
祝九風幫鼎山王陪人應酬,飲酒飲得醉醺醺的下樓來。
那紈絝與玉善不依不饒,祝九風路過時,鬼使神差地停在了玉善面前,用扇柄輕佻地將她下巴挑起。
「你一個姑娘家……做什麼穿成男人的模樣?」
他低頭看著她,唇角同樣是一抹輕佻的笑容。
可這樣的輕佻在他的臉上,卻一點都不像是那些風流男子的做派。
他與其他男子不同,他學會了很多虛偽的東西,而且可以將這些虛偽做成一張完美的面具,永遠地戴在自己的臉上。
他的笑容恰到好處,語氣永遠拿捏的正好,甚至叫人覺得,他也許是在關懷。
那紈絝見有人橫插一槓,哪裡答應。
祝九風卻漸漸收斂了笑容將玉善推出門外,讓她離開。
玉善身後的婢女趕來,心有餘悸地要將她家公主拉走。
過了片刻,玉善就帶著侍衛在一個無人的巷子裡找到了祝九風。
她讓人趕走了那些紈絝和狗腿,可祝九風那張漂亮的臉上已經掛了彩,連發冠都被人扯碎了。
他坐倚在牆角,唇角挑著輕輕的笑,看向玉善。
玉善看著他坐在這污髒的巷子裡,卻不知怎麼地,心口驀地一跳。
她蹲在他跟前,想要抹去他唇角的血跡,但又生出遲疑,伸出一半的手指又縮了回去。
他仍是含著笑,漫不經心地看著她的舉止,似也不覺得自己難堪。
玉善遲疑,取下一根簪子來,替他將發固好。
她告訴他,她叫玉善。
他說他叫祝九風,兩人相視一笑,卻好似半點也沒有陌生人之間的生疏之感。
玉善再見到他時,是在宮中。
他跟在鼎山王身後,竟是鼎山王養子。
她心中微微欣喜,生出了一種莫名地期望,終於找到機會上前去同他說話。
這一次她來到他的面前卻是穿著顯貴,公主之尊。
她甚至看清楚他頭上用的那根白玉簪仍是自己當初所贈的那根。
她心如擂鼓,微微羞澀與他搭話。
可他在得知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之後,他的笑容里卻少了些什麼。
他分明還是對著她笑的,可他的眼睛卻是冷的。
在那天之後,他再也沒有用過那根白玉簪。
甚至她越是想要靠近他,他便笑得越是甜如香蜜,卻會用最厭惡的眼神,最狠心的話,將她驅走。
終於在祝東風回京之後,讓祝九風等來了一次機會。
他準備派人埋伏落單的祝東風。
可他去時,卻瞧見祝東風抱著一個哭泣不止的女娃娃送到了一戶農家。
女娃娃說自己走丟了,但其實是被她父母因為養不起的原因丟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