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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05:46 作者: 斐嫵
    只是後來朱太后抱怨手指疼,慕容虞鼓足了勇氣向她撒嬌,求她一定要雕刻完,她才只好答應了他,會在生辰當天送給他的。

    再後來,慕容虞去偷看木偶進度的時候,就偷聽到了朱太后要元氏替她尋來一味毒藥,她還同她的心腹說出了一些很不堪的事情,也許毒死了他,扶持鼎山王上位才是最好的選擇。

    慕容虞回去之後,很害怕,害怕到想要躲起來。

    他戰戰兢兢地讓一個小太監去打聽消息。

    小太監去了,然後屁滾尿流的回來,他聽見朱太后同元氏說,要在生辰這天給陛下喝。

    慕容虞讓小太監再去,小太監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

    過幾天,慕容虞就在河裡看到了小太監的屍體。

    慕容虞驚恐到了極致,他找到了梅襄,哭著求他不要丟下自己。

    那段時間梅襄雖不情願他的糾纏,但為了安撫哭得雙眼通紅的他,也只能陪著他同吃同寢,讓他安心。

    他不敢將這件事情告訴梅襄。

    他怕梅襄也會像小太監一樣,引來殺身之禍。

    可是最後,在他生辰那日,他到處找梅襄,卻怎麼都找不著了。

    他獨自去見母后,母后卻將送他的木偶弄丟了,而桌上那碗為他精心準備的湯也灑了。

    現在想來,那湯灑了之後,桌上卻始終不見一滴湯汁,分明就很奇怪。

    可他當時年幼,只顧著緊張害怕,並沒有想到太多。

    他只當他母后對他仍餘下了一絲母愛,卻沒想到這一絲母愛也只是他的幻想罷了。

    生辰之後,他曾去梅襄府上拽著他的袖子求過梅襄,求他回去陪他。

    他承諾自己長大以後會報答梅襄,會給對方最好的東西。

    卻被梅襄生疏冷漠的拒絕了。

    從那之後,慕容虞便好似被人徹底地拋入了深淵。

    他只能一個人害怕地睡覺,害怕地吃飯,害怕地走路,害怕任何意外的傷害。

    時日久了,他的心裡便漸漸滋生出了一抹難以言喻的恨意。

    他恨他的母親,恨每一個朝臣,也恨離他而去的梅襄。

    如今看到此物,他焉能再不明白。

    恰逢他生辰之日便消失的梅襄,母后手中莫名消失的木偶與打翻了卻不見撲灑湯汁的碗。

    是因為梅襄和朱太后達成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約定麼?

    這一切……

    這一切他全都不知道。

    所以二哥這些年在宮外一直幫著他也絕非是怕他報復……他為了自己連死都能願意……他甚至從來也不說!

    慕容虞握緊那木偶,看著木偶空白的臉,高呼一聲狠狠地將木偶扔下了高樓!

    他恨極了——

    秋梨見他面目猙獰,雙目赤紅,愈發錯愕。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啊!」

    他流著淚,用寬大的袖子擋住了臉,口中不斷呢喃,「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

    他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年來,他並不是被所有人都拋棄了,並不是一無所有?

    按著確切的地址,梅襄在晌午前到了那處山洞。

    那山洞可謂是極為隱秘,便是連門也是以同山壁色澤紋理一模一樣的巨石作為掩飾。

    也不怪他們找到這個地方,要耗費那般長久。

    「梅二公子,聖上交代了,這裡面的東西須你一一驗收,之後才能吩咐人搬運出來。」

    梅襄微微頷首,便率先走入其中,護衛掃了他一眼,這才令人不遠不近地跟在他身後。

    室內插上了火把之後,異常明亮。

    眾人放眼望去,竟瞠目結舌,只怕此生都未再見過如此壯觀的場景。

    燦燦的珠寶與黃金如同不要錢的白菜一般,粗暴直白地堆滿一地,折射出令人心動的光芒。

    玉石明珠碧璽寶石,那些東西亦如作物一般,裝滿一個個黃金打造的箱盒之中。

    好在這些人震驚歸震驚,但到底是慕容虞親手挑選的一支衛隊。

    每一個人很快都收斂了心緒,開始沉默地將東西裝入看不出任何值錢的大箱子中。

    梅襄走到角落,發覺這裡還有一間另外辟出的耳室。

    他推門進去,室內財帛之物如外面大廳一般,閃爍動人。

    哪怕隨手抓一把塞懷裡,都不會叫人發現什麼。

    只是在這些東西當中,他卻發現了另外一件東西。

    他發現了一封信。

    桌上有一盞油燈,梅襄點燃,將信中字字句句看清。

    看罷,他便順手將信遞到油燈上燃盡。

    那紙張特殊,可到底存了十年之久,難免也脆弱不堪。

    火舌一沾,幾乎沒幾息功夫,便化為了灰燼。

    外面護衛進來,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

    梅襄平靜道:「此地之物,亦可搬移。」

    他說罷,便離開了這間耳室。

    如今他才終於明白,為什麼慕容虞會指定他來此地。

    慕容虞為什麼一定要找到鼎山王的藏寶圖,而朱太后為什麼卻比慕容虞更為急切?

    在看到那封信之後,梅襄心中亦是豁然開朗。

    那封信由朱太后親手所寫,乃是當初向鼎山王投誠之作。

    她向鼎山王坦誠,當今少帝,乃是她與鼎山王私生之子,並非先帝血脈……

    慕容虞不輕易讓任何人來,卻吩咐梅襄來,他的用意,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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