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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05:46 作者: 斐嫵
    「我……」

    「罷了,送她去官府吧,哀家可不敢再背負上個包庇之罪了。」

    朱太后仿佛疲累了一般。

    桑若忙要求情,卻又見丫鬟端來了一碗烏色的湯。

    嬤嬤說道:「喝了這碗湯,莫要擔心,這不是什麼毒藥……只叫你去那牢里受一受牢獄之災,咱們太后便不與你計較了。」

    桑若的一顆心,徹底沉入了水底。

    這天夜裡,寶嫿睡得極為不安。

    她有些淺眠,睡夢中忽然便有一隻手在她的面頰上撫了撫。

    那股熟悉的氣味亦從對方袖口散來。

    寶嫿顰了顰眉心,卻仍闔著眼裝睡。

    那隻手終於收了回來,叫寶嫿的臉蛋離開了溫暖的掌心後又漸漸轉涼。

    「既然醒了就起來聽二爺說兩句吧。」

    寶嫿眼睛動了動,過了片刻才心虛地睜開。

    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梅襄略有些憔悴的臉。

    他的臉上和先前沒什麼區別,但明顯少幾分血色,透著微微的蒼白,仿佛一下子變得脆弱許多。

    寶嫿心口揪了揪,想問他這麼晚怎麼還不睡,但又忍住了。

    「二爺早該將桑若的事情告訴你了,是二爺不好,二爺總將你當成個孩子,覺得有些事情不叫你參與最好。」

    他這些話顯然早就想好了。

    他本想天亮以後同她說話,見她半夜就醒來了,索性現在就把話說開。

    他告訴了寶嫿關於太后讓桑若記下藏寶圖的事情,也告訴她太后想要另外找人解開藏寶圖上真正的位置。

    如今她將桑若趕走了也好,就算她不趕走桑若,桑若也一樣逃不開牢獄之災。

    「所以,二爺這麼做,是為了聖上?聖上和太后不是一條心?」

    「這裡面的事情有些複雜,你若想聽,我日後慢慢說給你聽就是了,只是寶嫿……」

    他的聲音微微艱澀,「我思來想去都覺得,我還不至於叫你直接生出和離的心思來,你這樣……置二爺於何地?」

    這樣的事情就好比他沒有殺人放火,她便要直接判他一個死刑。

    寶嫿摳著被子上的花紋,聲音也更低了下來,「我……我說的是氣話。」

    她的心思彆扭的要緊。

    她不想叫他覺得她是真心想和離的,所以鬆口告訴了他,自己說的都是氣話。

    可偏偏她又覺得自己不爭氣,見著他就已經忍不住將他放到心裡心疼了一遍,又不想這麼快原諒他。

    明明是他的錯,可他那天還對她丟了那麼多的狠話。

    她垂著頭,悶聲道:「可是我現在確實也不想看見二爺……」

    梅襄聽到她這話,只攥緊手指。

    他看了她許久,卻發現她現在連看都不肯看他一眼了……

    他只好沉默地起身離開了屋裡。

    寶嫿抬頭看到他頗為孤寂的身影,心口也有些不安。

    她想叫住他,可嘴巴就是張不開。

    這天早上,寶嫿在府里忽然得到了太后的傳召。

    寶嫿不得不聯想到了桑若的事情。

    梅襄不在府上,況且太后的懿旨不可違背,她只能揣著幾分不安去往宮中。

    然而等她真到了宮裡,卻並未去棲寧宮。

    而是在花園裡就見到了祝九風。

    這樣的情形竟有些似曾相似。

    若寶嫿沒有記錯,祝九風他曾經也假借公主的名義宣她入宮相見。

    可不過一段時日未見,他卻又能假借太后的名義宣她相見……

    她看著他含笑的模樣,心底微微生出幾分寒意。

    「寶嫿,我突然很想見你,因為我昨天晚上做夢了。」

    他笑道:「你知道麼,我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樣好的夢了,我真的很高興。」

    寶嫿知道他從前有做噩夢的習慣。

    他整宿整宿都是噩夢,對於旁人來說夜裡是入眠休息,對他來說,有時候卻是一種折磨。

    所以他會因為做了一個好夢而騙她來相見,她竟然真會相信幾分。

    「祝大人要見我可還有旁的事情?」寶嫿不想與他談論太多,只低聲問道。

    「寶嫿,你記得我們的過去,卻從來不提,是為什麼?」他慢慢斟滿了茶,因為今日心情很好,氣色都跟著好了許多。

    「是因為那段記憶過於美好,還是太過於讓你傷心?」他同她道:「只是不管是哪一樣,我都覺得這樣很好。」

    因為這樣就說明,她這樣根本就忘不了他。

    寶嫿沒有答他。

    他又說:「寶嫿,那你應該也記得,當日你我在梅花樹下的事情吧……」

    他今日不知怎地,忽然興致很好,不斷地要拉著她回憶往事。

    「當初你主動把我按在梅花樹下親吻的事情,你應該……不會忘記吧?」

    他笑望著她,叫人瞧不出一絲不軌的意圖。

    可寶嫿驟然聽到他提及此事,再做不得啞巴,她顰起黛眉,低聲答他,「祝大人不必每每都提醒,這些事情我從來沒有忘記過,可是……」

    她說著,卻忽然發覺他臉上那抹笑容越來越明顯,也越來越古怪……

    寶嫿微微錯愕,下意識地轉過頭去,便瞧見了梅襄不知何時過來。

    他竟就站在她背後不遠的地方,顯然足以將他們的對話全部都聽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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