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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05:46 作者: 斐嫵
    祝東風對寶嫿神色溫和,卻也含著幾分慚愧,「寶嫿,你坐下吧。」

    寶嫿怔了怔,打量了一下座位,便緩緩走到梅襄的右手邊坐下,就瞧見梅襄仍是噙著那抹笑,轉頭看了她一眼。

    她心跳微促,心想自己只是隨意尋了個座位坐下,應當不叫人發現她什麼奇怪的心思才是……

    可她後知後覺的,發覺不僅梅襄這樣看著她,就連祝東風與隗陌都似乎奇怪地看著她。

    她心裡慌著,便下意識要拿茶几上的茶水喝做掩飾,卻不想伸手過去一下子摸到了幾根滾暖的手指。

    寶嫿抬眸看去,才發覺梅襄的手正落在上面。

    他在人前仍是那副溫潤模樣,仿佛與寶嫿毫無私交,溫聲提醒:「寶嫿姑娘,這杯茶,我喝過了。」

    寶嫿輕「啊」了一聲,趕忙收回自己的手指,摸過他的小手,仿佛也著了火一樣,好像占了什麼了不得的便宜。

    「咳……」

    對面的隗陌咳嗽了一聲。

    寶嫿這才捨得把目光分給他一些。

    隗陌指了指他旁邊的位置,對寶嫿道:「寶嫿,過來。」

    寶嫿心虛無比。

    難道他發現了什麼……

    「我……我為什麼要過去?」她輕輕地問了一句。

    梅襄忍不住挑起唇角,不動聲色地將寶嫿方才要喝的茶捧起來喝了一口。

    祝東風心思較粗,對她頗是直接道:「寶嫿,你這是忘了不成,叫你過來,正是要隗神醫給你看病來的,你坐在人家梅二公子旁邊,他又不能給你看病。」

    寶嫿終於發覺自己做錯了什麼,臉「嗤拉」地滾燙起來。

    「哦……」

    她趕忙站了起來,訕訕地走到隗陌手邊的位置坐下。

    寶嫿抬眸卻發覺隗陌還用方才那樣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他將他手邊的杯子往寶嫿旁邊推了推,「喏,你不是口渴了嗎?這杯茶我沒喝過。」

    第50章

    寶嫿微窘, 其實她倒也沒那麼口渴……

    好在隗陌也沒真想為難她,他給寶嫿扎了幾針,問寶嫿有什麼感覺。

    寶嫿什麼感覺也沒有, 隗陌摸了摸下巴,這才令她回去。

    待離開了廳中,隗陌同梅襄道:「看樣子那些書上的方法並不適用於寶嫿, 但如果給寶嫿下重藥的話,必然會事半功倍。」

    梅襄未答他,隗陌又問:「二爺有沒有想過不讓寶嫿恢復記憶?」

    梅襄掃了他一眼, 「那張藏寶圖對聖上很重要,她能恢復記憶最好。」

    言下之意, 若實在恢復不了, 也不強求就是了。

    「好吧。」

    隗陌心領神會, 「那我只好勉力一試。」

    畢竟那些前人的法子他都嘗試過了,也沒什麼用, 只能用他自己的法子來了。

    隗陌對自己還是頗有信心的,因為他就是用自己的法子才治好了梅襄。

    第二日, 寶嫿以為又要扎針,卻沒想到隗陌給她帶來了一碗極為腥臭的藥。

    寶嫿頗是忍耐地將藥喝下肚裡,隗陌便陪她坐了半個時辰。

    「怎麼樣?」隗陌問道。

    寶嫿捏了捏額角, 頗是驚異道:「好像有點感覺了,但……總感覺差了那麼一點點。」

    她方才覺得自己好像就要想起來一些什麼,可那些畫面卻怎麼也擠不出來。

    隗陌若有所思道:「待我回去重新調整一些劑量……」

    他說著仿佛也陷入了沉思, 心不在焉地便拿上自己的藥箱離開了寶嫿屋中。

    接下來寶嫿便按著隗陌的方子服了幾日,寶嫿喝完藥後,忍了又忍,終於沒忍住輕聲問道:「隗先生, 二爺怎麼不在?」

    隗陌道:「二爺這幾日有些忙了,你等他在府里的時候再去找他吧。」

    寶嫿臉紅地點了點頭。

    至夜,寶嫿臨睡前腦袋裡忽然便閃過了許多片段。

    那些片段密密麻麻地鋪滿她的腦海,將許多事情都灌入她的記憶里。

    寶嫿慢慢睜開了眼睛,她遲疑地滑下榻去,趿上繡鞋,去找秋梨。

    「秋梨,我好像想起來了……」

    寶嫿杏眸里泛著迷茫,卻仍在努力地回想。

    秋梨問道:「寶嫿,你想起什麼了?」

    寶嫿想了想,說:「我想起來我在一個人販子手裡醒來,我那時喜歡將臉塗得很花……後來,後來我就被賣進了一個高大氣魄的府邸里,那裡有個叫桑若的女子買下了我。」

    秋梨越聽越是迷惑,「可是寶嫿,我們都是被祝九風撿回來的……」

    寶嫿遲疑地看向她,過了會兒才緩回神一般。

    「是麼……」

    「是啊,你還沒想起來嗎?」

    寶嫿微微囁嚅道:「我好像記岔了。」

    「桑若……好像是我在宣國公府的朋友。」

    秋梨見她神情變得有些不安,便安撫道:「寶嫿,不要急,這事情是急不來的。」

    寶嫿點了點頭,這才又回去睡下。

    然而睡到半夜,寶嫿卻忽然又醒來。

    她坐起身,發覺自己心口還砰砰地跳個不停。

    臨睡前的那股不安不僅沒有被忘卻,反而被帶進了夢裡,叫她更是惶惑。

    寶嫿輕手輕腳地穿上了鞋,路過秋梨的榻時,見她睡得正沉,便沒有將她擾醒。

    寶嫿出了門去,卻極是熟稔地摸到了梅襄的客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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