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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05:46 作者: 斐嫵
    「她竟連老三都不稀罕了,這可真是……令人高興。」

    梅襄挑起唇,神色慵懶。

    隗陌過來給他換藥,聽見這句,便說:「她要離開府里,難不成二爺你是要強迫她留下了?」

    畢竟這般行徑才正是梅襄的行事風格。

    「倘若你和三公子都對她生出了強奪之意,倒是不知道她會選誰了?」隗陌說著竟又想到更為有趣的一幕。

    「那就要看我與老三,誰有本事叫她留下了。」

    梅襄的眸色微轉,絲毫不覺倦躁。

    畢竟梅衾擅長的東西,他擅長,梅衾不擅長的東西,他也擅長。

    寶嫿回到繡春院時,也是巧了。

    丫鬟同她說,紫玉前腳剛被大公子的人給叫走了,她後腳就回來了。

    寶嫿一聽心中便暗道不好,忙問了哪個方向,想要將紫玉追回來。

    大爺這時候要見紫玉,定然沒安好心。

    寶嫿順著小徑一路尋去,卻並未瞧見紫玉身影。

    見一旁有料理花園的僕人,便過去問道對方有沒有瞧見紫玉。

    那人抬起臉來,寶嫿便瞧見他臉側竟被一半燙痕所覆蓋,微微驚訝。

    他看到寶嫿,似乎比她更為驚訝,忙低下頭去。

    過了會兒他才低著頭對她道:「你隨我來吧。」

    然後便走去前面帶路。

    寶嫿跟著他,未走多遠便瞧見了紫玉的身影,寶嫿連忙上前去將人叫住。

    紫玉錯愕道:「寶嫿,你怎過來了?」

    寶嫿道:「你是要去見大爺嗎?」

    紫玉點了點頭,「是啊,大爺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忽然叫我過去,只是大爺真是奇怪,上回三爺明明沒有回來,他卻說回來了。」

    寶嫿捉住她的腕,「別去,他不是好人,這時候叫你定然沒有好事……」

    紫玉見她這般認真的神情,竟也不自覺地生出遲疑來。

    「兩個賤婢!」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怨毒的聲音。

    寶嫿同紫玉嚇了一跳,便瞧見梅衡坐在椅轎上,被人抬著出來。

    他的右腿白布包裹,似乎一時也走不得路了。

    寶嫿與紫玉忙就跪下。

    梅衡便隨手捉起手邊一罐瓷瓶砸了過去。

    眼見便要砸到兩人中其中一個,寶嫿便聽得一聲悶哼。

    瞧見方才領路的那個男子磕倒在地上,臉頰上被那瓷罐砸破。

    紫玉掩唇驚呼了一聲,顯然也嚇壞了。

    梅衡狠狠地瞪著寶嫿,那小廝似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只在他耳邊低語幾聲,他才讓人抬著椅轎離開。

    他人一走,紫玉便忙將那男子扶起,竟還是認識的人。

    「石頭哥,你沒事兒吧?」

    被叫作石頭的人緩了過來,說了句「沒事」便離開了。

    「寶嫿,嚇死我了。」

    紫玉心有餘悸地說道,「幸虧石頭哥在這裡。」

    寶嫿問那人身份,紫玉便道:「他呀,也是個可憐人,聽說他是來京城找他未過門的媳婦的。」

    她說著,便同寶嫿將這人的身世也說了一遍。

    原來這人從前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子,後來被人販子拐跑了。

    他家中原有薄財,為了尋找這個女子,便賣了家裡一些田地,一路尋著線索來到了京城,後來找到了當初的人販子,才知曉他的媳婦被拐賣到這府里來了。

    他就直接想方設法進府來做了粗使,想要找到他的媳婦。

    「大家可都同情著他呢。」

    想當初誰聽到這故事,不得掉兩大碗的眼淚。

    畢竟薄情男子才是多數,這般痴情的,真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了。

    寶嫿輕道:「那他媳婦有這樣疼愛她的丈夫,可真是有福啊。」

    紫玉點頭,「是啊,希望他能早日想開。」

    待二人回到繡春院中,紫玉又說:「三爺明日就回來了,寶嫿,你想清楚了嗎?」

    寶嫿點了點頭。

    紫玉嘆了口氣,倒也沒再勸她。

    然而梅衾並沒有等到第二日才回來。

    他傍晚時便回了,先後去看過母親與大哥,不過才短短几日不在,府上便發生了許多事情。

    梅衾面色沉沉地回到繡春院。

    寶嫿同紫玉替他拿來家中的常服換上。

    他過了會兒,便單獨將寶嫿叫去了西屋。

    寶嫿進去輕聲喚他,「三爺。」

    梅衾溫聲道:「寶嫿,你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都說與我聽好麼?」

    寶嫿遲疑著,便將他走後的事情一件件都說給了他聽。

    包括被罰跪,包括被大公子算計,也包括……她去照顧了梅襄一陣子。

    「寶嫿,大哥的為人是有瑕疵,但他這回亦是受了責罰,我只願他沒能叫你心中留下陰影。」

    梅衾想要安撫她,卻見寶嫿搖頭。

    「三爺,其實這些事情都過去了,況且二爺他也幫過了我……」

    她想,她再怎麼樣也是個奴婢,而三爺和大爺是一個母親肚子裡爬出來的。

    她不想讓他為難,也沒有那個立場讓他為難。

    丫鬟便是這樣尷尬的身份,一點都不值錢,同那些低賤的貨物其實沒什麼區別。

    她總不好哭著鬧著去死,她是什麼都沒有的人,自然沒什麼好在乎的。

    梅衾的神色微微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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