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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05:46 作者: 斐嫵
    梅襄拍了拍手,將眼中的戾氣一點一點斂去。

    「是啊,還得用到她吶……」

    他現在可還不能這麼生氣。

    這廂寶嫿心思不安地離開深春院,卻發覺梅衾並未走遠,而是在半道上等著她。

    梅衾朝她招手。

    寶嫿上前去,臉色一時也不大好看。

    「三爺,我與二爺外出這段時日,我與他……」

    「寶嫿。」梅衾微微釋然道:「從前的事情不要再說了。」

    寶嫿迷茫地看著他,「可是……」

    梅衾又說:「寶嫿,莫要再提了,往後你便好好地留在我身邊,不會再有任何人敢將你帶走。」

    他眸色深凝,語氣中難得顯露一絲強勢。

    顯然寶嫿被帶走的事情,他並不是真的無動於衷。

    見寶嫿愣住,他才緩和了神情,對她柔聲說:「寶嫿,往後我們會很開心,就不要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好嗎?」

    寶嫿怔怔地點頭,心中卻想有些話不說怕是不行。

    待三爺緩和過來之後,她再同他說就是了。

    寶嫿回到了繡春院中,大抵是梅衾對院中人有所交代,並沒有誰敢對寶嫿露出一絲兒的異色。

    倒也有那麼些人想念著寶嫿,與她敘了會兒舊。

    待小丫鬟們都散去,紫玉才露出遲疑,過來與寶嫿道:「寶嫿……」

    「紫玉,你怎麼了?」寶嫿見她臉色似有異色。

    紫玉問她:「有個叫桑若的丫鬟,是你的朋友嗎?」

    因寶嫿同這人似有往來,紫玉才忍不住說出。

    寶嫿錯愕,這才想起自己回府來都未曾見過。

    紫玉說道:「你走了之後,她便偷了三爺的東西,然後就失蹤不見啦。」

    寶嫿面露詫異。

    晚上梅衾回來,問寶嫿一切是否適應,寶嫿點了點頭,又忍不住問了桑若的事情。

    梅衾溫和道:「竟有此事……只是寶嫿,你要明白,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稱之為『朋友』。」

    寶嫿未聽出他話中深意,只焦心道:「三爺可否幫我尋一尋她?」

    她下午去問了好些人,她們都知道桑若失蹤了,可並不知曉桑若在哪裡。

    寶嫿無奈之下,才想著同梅衾求助。

    梅衾見她急得都快要將自己袖子撕破,隨即無奈一笑,「好罷,寶嫿,你這樣求我,我怎敢不答應呢。」

    他溫柔地注視著寶嫿,反倒讓寶嫿有那麼一絲的彆扭。

    寶嫿發覺自打她回來之後,梅衾的態度就像尋回了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一般,待她分外溫柔。

    「那三爺早些歇息吧。」

    寶嫿說道。

    梅衾大抵是看出了她的疲憊,便讓她去休息了。

    然而一整晚上,寶嫿都未能好好休息。

    她整晚腦袋裡都是梅襄那雙冰冷的眼睛。

    即便是後半夜好不容易睡了過去,也是他怒到極致的臉色,他想捏碎的仿佛不是杯子,而且寶嫿本人……

    寶嫿做著噩夢醒來,心跳如鼓,小臉亦是微微發白。

    她起得遲,想要去伺候梅衾洗漱,卻發覺梅衾早已起身出門。

    紫玉同她道:「這段時日京里發生了許多事情,三爺更是忙得腳不沾地,卻還要惦記著你的事情,他知曉你最近疲憊,便准你多休息會兒呢。」

    寶嫿微微慚愧,更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對梅衾開口。

    她回到屋中思索片刻,終於做出決定。

    寶嫿翻出了藏在床底那一包白銀。

    那是她伺候梅襄的日子裡,梅襄許諾給她的銀子。

    寶嫿覺得自己之所以整宿都做著有關他的噩夢,指不定就因為自己收了他這銀子,又惹得他憤怒。

    寶嫿貪財,卻還膽小。

    她占任何便宜,顯然也是不敢去得罪梅二爺這樣的人物的。

    他當時說,他可以不要她的銀子,分明話都沒有說完,指不定就是他隨手挖了個她自己看不見的陷阱。

    寶嫿隱隱有種不安,更不敢留著這銀子了。

    是以,等到晌午後,她掐著梅襄午睡的時辰,揣著銀子摸去了深春院中。

    寶嫿幸運地在廊下遇見了管盧,想要將銀子轉交給他,「管大哥,這是二爺的銀子。」

    管盧繃著臉道:「煩請寶嫿姑娘自己送進去吧。」

    寶嫿輕「啊」了一聲,顯然不太情願。

    管盧往裡掃了一眼,又說:「二爺這時候正在午睡。」

    他像是在暗示她只要不吵醒梅襄怎樣都行。

    寶嫿微微有些遲疑。

    只要將銀子送進去,她往後就與梅二爺再也沒有任何干係了是不是?

    「那我快些進去快些出來,不會打擾到二爺的。」

    管盧微微頷首。

    寶嫿這才屏著口氣,邁進了屋中。

    梅襄的屋中向來是乾淨整潔,屋裡瀰漫著冷香,與他身上的香味極為相似,卻又稍微有些差別。

    然而寶嫿一進去就愣住了。

    她本以為梅襄會在裡屋午休。

    卻沒想到他今日直接歇在了外間一張窄榻之上。

    梅襄穿著一襲淺袍,烏髮卻鬆散在肩上,他闔著眼呼吸勻稱,看起來似乎睡熟了許久。

    寶嫿頓時躡手躡腳走到裡面的台子邊上,將手裡的銀子小心翼翼地擱在上面,不發出丁點兒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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