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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05:46 作者: 斐嫵
    「喜歡你所看到的一切麼?」

    寶嫿震驚得很,手裡的蠟燭也嚇得掉落,咕嚕嚕地滾開。

    燭焰熄滅,室內又重新恢復到了黑暗。

    寶嫿這回徹底地腿軟坐在了地上。

    「你……你是二爺……」

    寶嫿覺得自己好像瞬間就從一個美夢裡掉進了一個噩夢。

    梅襄赤著腳踩在了光潔的地面上,他一面輕攏衣袍,一面發出森涼的笑聲,「這可怎麼辦才好呢,寶嫿?」

    寶嫿滿腦子都擠滿了從前的畫面。

    「二……二爺……」

    寶嫿小臉發白,手腳都沒了溫度。

    他的聲音,他的味道,還有他的體溫……

    原來先前她晚上遇到他時,他都不說話,並不是因為三公子生她的氣了。

    而是……而是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三公子。

    「你……你與我,你對我……」

    寶嫿不知道要怎麼形容他們的關係,她一直縮到了最角落的地方,慢慢攥緊自己的裙子。

    那個詞、那個詞太難以啟齒了。

    「你先前一直都……欺負我……」

    她憋半天,訥訥地憋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這你可說錯了。」

    梅襄眸色微轉,瞳仁里映著幽幽的月色。

    「你好好想想,你先前都對我做了什麼?」

    寶嫿一下子就懵了。

    先前……她一直都以為他是三爺,所以……

    他將袍帶繫上,勾起唇角,「準確來說,那天晚上,是你欺負了我啊,寶嫿。」

    寶嫿腦門上頃刻間落下一滴豆大的汗珠,發覺自己的腦袋裡已經一片空白。

    「你每次得逞以後,便拍拍屁股就走人,弄得我都不知道找誰負責……」

    他的口吻似遺憾,卻又慢慢流露愉意,「不過今晚倒好,是你自己點了蠟燭,叫我看見了你……」

    「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話嗎?」

    他轉頭看向寶嫿,情緒沒有一絲的起伏,問的問題卻殘忍至極。

    「你是自己死,還是過來,讓我將你弄死?」

    寶嫿見他忽然就站了起來,嚇得連忙後退到窗邊。

    他、他那天在她耳邊說的話,壓根就不是她的錯覺……

    她嫣潤的小嘴抖了幾下,也沒抖出個字來。

    她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做,就愣是從受害者的身份變成了迫害者。

    雖然……她也終於知道他先前為什麼那麼恨她了。

    寶嫿想哭,可因為太過震驚,眼淚都掉不下來了。

    她見他又朝這裡邁來一步,忙扶著窗子。

    她現在很是相信他要她生不如死的話是真的了……

    「二……二爺,我……我想通了。」

    對方果然又頓住。

    寶嫿退後了兩步,實在害怕他的迫近。

    「哦……你想通了什麼?」

    寶嫿也不知道自己想通了什麼,只乾巴巴道:「我玷污了二爺,實在沒臉活在這個世上了……」

    她說出這話時,終於有了淚意。

    寶嫿覺得自己這時候表現的甚是英勇。

    「我還是自己死罷。」

    她說完就邁著腿爬上了窗框。

    她看著水面,面色微微恐懼。

    而梅襄就立在那裡,既不催促,也不阻撓。

    她死的一點誠意都沒有。

    他甚至清楚地看見她在月光下先用腳尖試了試水溫,然後才一臉為難地朝水裡沉了下去。

    這是一座建立在河上的水榭,挨著水面,梅襄從前也只知道喝酒乘涼是痛快的,卻還不知道叫人自盡也能這麼痛快。

    他悠哉走到窗前,手肘倚在窗台上,不禁露出冷笑。

    她有本事死,沉水裡別露出腦袋才算本事。

    他手指叩了叩窗框,隨即將管盧叫了進來。

    過了片刻,寶嫿便發覺四周忽然多出些人下水來。

    那些人都朝著寶嫿游來,寶嫿以為他們是來救自己的。

    起初她還覺得,梅二公子可能只是個嘴硬心軟的人罷了。

    等到後來,寶嫿被這群人逼離所有可以扶著撐著的地方,不停地游都沒得消停的時候,她終於領會了梅襄惡毒的用意。

    而梅襄就在窗戶口借著大好的月色觀賞這一幕。

    最終寶嫿還是奄奄一息地沉進了水裡去。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被打撈上來的。

    只知道自己有意識時就已經落在了梅襄的手裡。

    她還在那張榻上,她方才把他當成白毛鴨子的地方。

    梅襄則笑著將她攬到懷裡,將她濕透的衣服一件件解開,語氣恍若嘆慨。

    「要不是我及時派人去撈你,只怕你早就死透了吧?」

    寶嫿眼睫輕顫,滿心的都是對他的恐懼。

    他分明知道她不想死的……

    可他見她想要借著跳河水遁,不僅不揭穿,還惡毒地叫來人將她堵在水裡,一點一點地耗干她的體力。

    寶嫿記得自己在水裡看到窗口的他,即便被夜色模糊的五官,但月光下白衣烏髮的身影仍是清絕無比。

    可寶嫿那時候卻覺得自己看到的是個會掏心挖肝唇角沾血的魅惑男妖。

    她累到手指都抬不動,他卻還撫弄著她的頭髮,在她耳邊溫柔問道:「與我說說,你心裡愛誰?」

    寶嫿根本就不想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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