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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05:46 作者: 斐嫵
    可她想到那天晚上那似雲端又似地獄的經歷,竟忍不住僵住了身子。

    她這葉公好龍的行徑叫人很是不屑。

    寶嫿被人推開。

    梅襄撫了撫衣襟,像是嫌她一般,也不等她回應就朝外去。

    他拿走自己的東西,黑影在月光下閃過,從門口消失。

    等寶嫿反應過來的時候,人早就走得沒影兒了。

    寶嫿走到門邊,才發覺自己方才似乎惹惱了三公子。

    她怔怔地想,三公子該不會往後都不理她了吧?

    帶著這個煩惱,寶嫿回去一覺睡到天亮。

    只是與她同一間房的純惜眼下青影極重,似乎沒怎麼睡好。

    旁人都不知道,純惜卻很清楚。

    想來被她帶去見夫人的芝香,很快就會從池子裡浮上水面,被其他人發現了。

    夫人不能確認二公子有沒有破身,所以也就不能確認能不能對他動手。

    錯過了大好良機,夫人這口氣難以咽下。

    純惜畢竟還有用,所以挨了頓看不見傷的毒打,而芝香卻直接替她抵送了性命。

    寶嫿睏倦地梳著亂蓬蓬的頭髮,竟也沒有留意到純惜的情緒。

    待梅衾起身,下人們早已將盆盂熱水巾帕備好。

    梅衾今日無事,用過早膳之後,便又去了東邊屋中拾起書本。

    但見寶嫿立在櫥子後時不時偷偷望著自己,叫他無法忽視。

    他不免微笑,將寶嫿招來跟前。

    昨天晚上是紫玉守夜,寶嫿沒有過來,可他也並沒有刻意讓紫玉將人換來。

    「你可是有話要與我說?」

    寶嫿看著梅衾,見他今日穿著一身青翠長袍,端莊灑逸,半點也不像昨天晚上那個好像會魅惑人的男妖精……

    她那種詭異的差別感又漸漸生出。

    她有些心虛地低聲問道:「昨天晚上的事情,爺可還介意?」

    梅衾發覺她心思似乎有些敏感,輕輕搖頭。

    他也不是一定要她來給自己守夜。

    可她卻似乎極在意自己對他照顧的不周到之處。

    寶嫿見此頓時鬆了口氣,「爺不生氣就好……」

    梅衾與她道:「待會兒你同我去深春院一趟。」

    寶嫿一聽到「深春院」三個字,想也不想連忙搖頭,「我……我不去。」

    梅衾見她害怕的樣子,知她嚇破了膽,溫聲道:「寶嫿,二哥他前腳要懲戒你,我後腳就收你做房內丫鬟,未免會叫人有些誤會,所以我帶你去與他賠個不是,日後他也會給我面子,不會再與你計較了。」

    寶嫿聽到了最後一句,心裡稍有些鬆動。

    「真的嗎?」

    她去賠個不是,二公子就不會與她計較了?

    梅衾無奈一笑,「是,我替你做保。」

    寶嫿見他笑容清朗,心下仿佛也得到了安撫一般,漸漸鬆緩下來。

    巳時初刻。

    梅襄坐在東次間裡等著僕人送湯藥來。

    梅衾坐在他的對面,而站在梅衾身後的寶嫿低著腦袋看著鞋尖,著實是沒勇氣抬頭看向對面。

    梅襄起初並未留意到她。

    直到梅衾說明了來意。

    梅衾道:「今日我將寶嫿帶來,若有什麼不到之處,希望二哥儘管責她。」

    梅襄斜倚在梨花木雕海棠紋圈椅上,神色如常的看著寶嫿。

    他握著一塊雪帕,掩唇角處輕咳一聲,微微一笑,「那時是我心情不好,我該嚇到了寶嫿。」

    梅衾對寶嫿道:「寶嫿,你還不給二哥上前去賠不是。」

    梅襄便瞧見對面穿著耦合色繡花襦裙的寶嫿往前走了兩步,眼睛看著地面低聲地給他行了個禮。

    「奴婢當日衝撞二爺,還望二爺寬恕……」

    寶嫿硬著頭皮與他賠個不是。

    梅襄眨了眨眼,手指輕輕一松,白帕便好似不經意地掉在了地上。

    恰好飄在了寶嫿不遠不近的位置。

    寶嫿驚得小嘴微張,看得清楚,分明是他自己兩根手指輕輕一開,那帕子才掉在地上的……

    「寶嫿,我的帕子掉了,你能幫我撿一下嗎?」

    那道溫柔的聲音,在寶嫿耳邊輕輕響起。

    他好像是個比梅衾都要羸弱溫柔的哥哥呢。

    寶嫿忍不住豎起汗毛。

    她再度頭皮發麻地撿起那隻帕子,又往前挪了幾步,她顫顫巍巍地終於肯抬起了腦袋,看準了梅襄的方位,雙手將帕子呈上。

    「二爺,你……你的帕子。」

    寶嫿白皙淨柔的小臉便清晰得映入了梅襄的眼底。

    梅襄伸手接過她手裡的帕子,神色沒有絲毫改變。

    就連梅衾見到寶嫿兩幅面孔的時候都還怔了怔,他卻好似並不太在意。

    「不怪你會收她做房裡伺候的丫鬟了……」

    梅襄輕柔的聲音帶著一抹讚許,看向梅衾,「早知道她這樣好看,我當日也許就不會把火氣撒在她的身上了。」

    梅衾見他並不計較,這才打心底鬆了口氣,笑著看向梅襄,說道:「二哥說笑了。」

    第5章

    寶嫿掌心裡全是冷汗。

    但梅襄和梅衾接下去說的話,都是與她無關的話題。

    寶嫿退到了一旁不打眼的地方,見他二人再沒有注意自己,心口才漸漸又安歇下來。

    「二哥少時曾是天子侍讀,至今天子也對你甚為記掛,盼望著你能回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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