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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00:57 作者: 八月薇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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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桓玹出了門,錦宜問道:「奶娘,三爺是幾時來的?他怎麼、怎麼來我這裡了?」

    沈奶娘道:「三爺……他先前是有事來同老爺商議的,因為你喝醉了酒,他心裡擔憂,就順便過來瞧瞧。」

    奶娘從小照看錦宜到大的,錦宜的性情她自然最熟悉,但相反,她的一言一行,錦宜也極為了解,當即看出奶娘面色異常,仿佛有惴惴不安之態。

    自從姜氏去後,奶娘是錦宜身邊最心腹的人了,從不曾對她有什麼欺瞞哄騙之類的,這會兒見奶娘是這個光景,卻讓錦宜心頭有些微寒似的。

    北風扑打在窗戶上,就像是有個人在外頭掙扎叫嚷著,想要衝破窗欞闖進來。

    身上發冷,錦宜縮了縮肩膀。

    奶娘忙上前來把被子給她拉高了些,又道:「三爺都吩咐了,讓你好生休息,可千萬不要胡思亂想的叫人擔心了。」

    錦宜模糊答應了聲,突然又問:「爹今兒不是不在家麼?三爺來商議什麼事?」

    奶娘一愣:「我、我是說……」她支吾了兩聲,終於道:「老爺下午又回來了。」

    「回來了?怎麼會,說明兒才回來的呀。」

    沈奶娘無言以對,額頭上冒出了一層汗,錦宜索性推開被子跳下床:「奶娘,到底是怎麼了?你怎麼支支唔唔的,是不是有事發生,你為什麼不跟我說實話?」

    沈奶娘被她逼問的倒退了兩步,腦門上火星亂竄,終於道:「是三爺吩咐不許說的!」

    猛然冒出了這句,她又緊緊地捂住嘴,似乎極後悔自己的失言。

    錦宜聞聽,越發逼問起來,沈奶娘雖然懼怕桓玹,但畢竟錦宜是她從小兒看到大的孩子,雖然知道這件事瞞著她比較好,但卻又禁不住她一再的追問。

    「其實我、我現在也仍糊塗著呢。」奶娘沒有辦法,嘆了聲,便把自己所知道的盡數告訴了錦宜。

    中午後錦宜吃了那兩杯酒後,便上床休息,沈奶娘就在外間做針線活。

    小丫頭蓉兒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里外都靜悄悄地,只有風從門縫裡透進來,森冷刺骨。

    沈奶娘心道:「姑娘從小兒不耐寒氣,天兒再這麼冷下去,就要生爐子了。」

    突然,有人在門外拍了兩下,是個丫頭將門推開,道:「您老人家快去看看,姑娘的貓把夫人身邊范嬤嬤給抓傷了,嬤嬤命人把那貓捉住了掐死呢。」

    那隻肥貓也算是酈家的鎮宅之寶了,年紀幾乎要跟錦宜一樣大,可算是酈家的常住人口之一,如果弄死了它,三個孩子一定會傷心不已。

    沈奶娘一聽果然著急,又怕驚動了錦宜,忙把針線活放下,起身出外:「在哪裡?」

    丫頭領著她,便出院子去救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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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奶娘道:「我跟那黃丫頭過去後,果然見夫人院子外頭,一堆人在上躥下跳地追貓呢,慌得我忙過去求情。」

    當時范嬤嬤手背被抓了一把,疼得她臉色發白,怒不可遏地想把那貓剷除……

    嬤嬤見奶娘為那貓兒求饒,便說:「今兒只是抓了我一把,趕明如果把夫人也弄傷了,可怎麼說?」

    沈奶娘少不得表明這貓年紀大了,是家養的,極有感情捨不得的。

    范嬤嬤道:「那我們姑娘還是這府里的夫人呢,是貓要緊,還是夫人要緊?」

    這會兒那貓已經被擒住了,被麻布兜子蒙著,兀自掙扎。

    奶娘生怕他們一言不合真的把貓弄死了,百般給那貓求情,鬧哄哄的驚動了夫人房裡的人,是林嬤嬤出來,輕聲勸道:「不要吵了,夫人正午覺呢,一隻貓罷了,以後看著點兒別讓它往這院子來就是了,不可再鬧了。」

    范嬤嬤氣哼哼地說:「它抓的不是你,你當然不知道疼了。」

    林嬤嬤倒是好性兒,陪笑道:「既然傷著了,還不趕緊進來敷藥?別再上火吵鬧,對傷更不好。」

    被林嬤嬤一打岔,那貓才終於又得了一條命,從麻布袋下鑽出來,刷地跑出門去了。

    奶娘鬆了口氣,又百般地對范林兩位道了不是,才隨著出來。

    她一路嘆息這貓的命大,將到院子的時候,忽然看見一道陌生的男子身影在拐角處一閃消失了。

    奶娘愣了愣,起初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後來像是想到什麼,便提心弔膽地往回跑。

    她跑回院子,見房門是開著的,心幾乎已竄到了嗓子眼兒,踉踉蹌蹌地闖進去,嘴裡叫著「姑娘」,到裡間兒一看,又驚又怔。

    臥房內室,錦宜仍躺在床上,可在錦宜床邊兒已經多了一個人……居然是子遠。

    ***

    錦宜聽奶娘說到有個陌生身影消失,心裡一陣茫然,腦中卻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

    待聽奶娘說到這裡,也不禁脫口道:「子遠?他怎麼在這屋裡?」

    子遠白日是在學堂的,按理說不會在家裡。所以錦宜才這樣問。

    沈奶娘點點頭:「是呀,當時我也是驚住了。」

    當時奶娘呆呆地看著酈子遠,子遠正望著錦宜,聽見動靜回過頭來:「奶媽……你去哪了?」

    沈奶娘待要說自己去找貓了,卻又想到方才那個陌生身影,便不管那些小事,只忙問道:「少爺,你幾時回來的?怎麼在這兒?方才我在外頭看見……」

    兩人說話間,已經從裡間兒走到了外面。

    奶娘本想說看見了個陌生男人,話到嘴邊有停了下來,只是看著子遠。

    子遠望著她的眼神,忽然明白她的意思似的,說道:「哦,你是不是看見了來祿?」

    「來、來祿?」沈奶娘一時沒反應過來。

    子遠一笑道:「是啊,您是不是忘了,前一陣兒府里門上新收了兩個僕人,一個叫來壽,一個叫來祿,我剛才回來,是來祿陪著進來的,你想必是看見他了。」

    原本酈家因貧窮,沒那麼多可使喚的傭人,門上走動的小廝只有來喜跟來福兩個,如今多了「壽」跟「祿」,福祿壽喜可謂都湊齊了。

    沈奶娘這才明白過來,同時也把一顆心完完整整又放回肚子裡了:「我當呢,哎呀,可嚇死我了。」

    子遠笑笑:「您老人家又嚇個什麼,難道還能有什麼……」說到這裡,眼波閃爍。

    子遠咳嗽了聲,對奶娘道:「對了,姐姐中午吃了幾杯酒?」

    沈奶娘道:「只像是以前一樣,吃了兩杯燙黃酒。」

    子遠「嗯」了聲:「我看她臉紅紅的,怕是有些醉了,讓她多睡會兒也無妨。奶娘,您在這兒看著姐姐,……可不要再出去找貓了。」

    沈奶娘想到方才被來祿驚出的一身冷汗,苦笑道:「別說貓抓人,就算狗咬人我也不去找了。」

    子遠點點頭,又入內看了會兒錦宜,便說外頭還有點兒事,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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