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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00:57 作者: 八月薇妮
    子邈因對那人心心念念,突然聽仿佛找到此人就可以請來做師父,一時喜道:「若是有心要找,應該也不難,我記得哥哥曾說過那人眼熟,不知哪裡見過的。」

    錦宜聽到這裡,心裡咯噔一聲,便看向子邈。桓素舸也有些詫異,把茶盞放下:「是嗎?怎麼沒聽子遠說過?」

    子邈才要說,錦宜噴道:「整天高人高人的,你是瘋魔了,子遠哪裡說過這話?你如今胡說八道,為難夫人幫你找那人,給爹知道了,只怕武師也不給你請了。」

    子邈本要辯駁,卻被最後一句恐嚇到:「好好好,許是我聽錯了,我不敢挑剔了,橫豎只要給我請個武師,不管是高人還是低人都行,只是別不給我請。」

    桓素舸看一眼錦宜,又對子邈道:「要請的話,自然不能請些不入流的,總要請個有些頭臉名氣的才好。」

    子邈笑說:「對對對,八紀常常讓我跟他對打,每次都輕易把我打敗了,我總不能每次都輸給他呀。」

    錦宜有些擔心子邈還知道些什麼多嘴泄露,便想同他離開。

    她起身告辭,桓素舸也並未留,只在姐弟兩個將出門之時,桓素舸道:「對了,子邈你可還記得那個高人的樣貌?如果照著去找,未必找不到。就算不是請做武師,也該好好感謝感謝人家。」

    錦宜的心猛地提了起來,可又覺著事情過去大半年,子邈未必會記得……就算記得,桓素舸也不會有通天之能對號入座吧……何況連她也不知道那人是誰。

    她本來想攔阻子邈不讓他再說,可也許桓素舸只是隨口問問,她著急攔阻,反而會露了痕跡。

    果然,子邈皺緊眉頭想了會兒,道:「當時太亂,有些記不清了,只記得中等身材,像是很年輕的人,又像是有鬍子。」

    錦宜鬆了口氣,桓素舸笑瞥了錦宜一眼,道:「這可沒處找去了。好了,你們去吧。」

    姐弟兩人便離開了夫人房中,才出了門,錦宜便揪著子邈往前快走,走出院子,才問道:「子遠什麼時候跟你說那人眼熟的?」

    子邈道:「我只隱約不知在哪裡聽過的。大概是聽錯了。」

    錦宜道:「那你當真不記得那個人的樣貌了?」

    子邈搖頭,又問:「姐姐,怎麼了?我是不是……說錯什麼了?」

    錦宜頓了頓,本不想跟子邈透露什麼,可畢竟又怕他人小靈精,萬一又記起什麼來呢?錦宜便俯身低聲道:「你記得,以後夫人再問你有關那晚上的事,你只說不記得了……不大清楚,知道了嗎?」

    子邈雖不知為何,卻用力點點頭:「姐姐放心,我記得了。」

    ***

    錦宜把子邈送回房裡,讓他的奶娘給他換了一身新衣裳,也整理的煥然一新,便讓帶著去見雪松。

    錦宜自個兒回到房中,想到桓素舸先前詢問之態,總有點兒心神不寧。

    當初上巳節跟寫意樓的事,錦宜起初以為桓玹不許她泄露,是怕她的名聲有損,連累桓素舸以及桓府。

    但直到如今,隱隱地覺著似乎不僅如此……尤其是那帕子事件後,如果真的是為了桓素舸的話……在桓素舸去南書房質問的時候,桓玹應該不至於要冒著暴露的風險一力否認。

    錦宜暗中叮囑沈奶娘看著前頭,留意雪松跟桓玹他們的酒吃到幾分了,她突然有些後悔,在子邈去陪席之前,該叮囑子邈暗中傳遞個消息之類……倘若怕子邈年紀小做不好,也該跟子遠透露幾分。

    眼見將近中秋,夜風微涼,屋內卻有些熱氣未散,也許是她心猿意馬的原因,只覺著格外躁熱。

    錦宜出了房,靠在廊柱上,手扶在欄杆上乘涼。

    今晚的院子格外寂靜,因為輔國大人大駕光臨,這屋裡的小丫頭們都按捺不住地跑了出去,想要撞撞運氣,看能不能一睹輔國大人的風采。

    就連蓉兒也都跟著去湊熱鬧了,沈奶娘又被錦宜打發了去聽動靜,這院子從裡到外,竟只剩下錦宜一個。

    她孤零零地趴在欄杆上,望著頭頂那一輪將圓的月,突然想到端午那天晚上的煙花,瞬間,眼前仿佛又幻化出那流光溢彩的「執子之手,平安喜樂」,以及門上來喜兒來福兒捧著喜餑餑,笑逐顏開的臉。

    錦宜想的入神,歪頭一笑。

    思緒又飛到那天在子邈書塾里的奇遇……身上竟逐漸地有些燥熱,似乎連秋夜的涼風也無法安撫。

    錦宜沉溺於回憶之中,渾然沒察覺的手已經按在唇上,輕輕地摩挲而過,感覺就像是那天……

    突然,「騰」地一道黑影竄出來,把錦宜嚇得幾乎失聲。

    細看,竟是那隻肥貓,竄上欄杆,在錦宜的手肘上蹭來蹭去。

    錦宜失笑,摸了摸這老貓的毛:「你從哪裡來的,把我嚇了一跳?」那貓兒仰起頭來,示意叫她撓自己的下頜,錦宜順從地撓了撓,又摸摸它的肚子,覺得很大,「哈,你已經吃飽了?是不是去前頭討東西了?」

    肥貓嗚嚕嗚嚕說了幾句貓語,撒貓步沿著欄杆去了,錦宜羨慕地看著它:「我要是你就好了,也可以往前面去……」

    才說了這句,就聽身旁有人道:「往前面去做什麼?」

    錦宜猛然回身,簡直無法相信,卻見自己正想著的那人,居然正在身旁。

    桓玹負手望著錦宜,夜色帶著溫存,把他的容貌浸潤的無端多了幾分柔和,竟流露出幾許溫柔。

    四目相對,錦宜張了張口:「你……三、三爺怎麼在這裡?」

    她忙跳下美人靠,斂手站好。

    桓玹卻走了過來,一抖袍子,坐在錦宜身旁:「我吃飯的時候,耳朵一直發熱,心想一定有人念叨我,所以出來看看……」他轉頭望著錦宜:「是不是你?」

    錦宜愣了愣,才突然想起先前自己心心念念記掛的事,忙走前一步:「我、我有件事要告訴……三爺。」

    「你叫我什麼?」他無辜地仰頭望著錦宜。

    錦宜突然有些口乾,嘴唇動了幾動也沒叫出聲來。

    桓玹突然探手,將她的手腕一握,錦宜猝不及防地往前,被他輕輕地擁住,放在膝上。

    「怎麼不叫了?」大手攏著她的長髮,如緞子般的青絲從他手指間滑過,這感覺無端地銷魂蝕骨。

    錦宜驚心:「你幹什麼……快放開我!」

    實在太大膽了,所有人都偷偷跑出去看他,他卻偏跑到這裡來……只是現在人在廊下,前面的院子門也是開著的,只要人走進來,立刻就會看到兩人的情形……等等,他怎會知道自己住在這裡?

    錦宜胡思亂想之中,那隻攏著她長發的手已滑到腰間。

    錦宜縮了縮身子,羞惱地抗議:「輔國!三……」

    緊貼在她腰肢上的手悄然握緊,溫度透過薄薄的衣衫侵入,像是在引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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