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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00:57 作者: 八月薇妮
    「八紀……被收拾?」錦宜無法置信。

    子邈則叫道:「八紀怎麼了?這又是為什麼哩?」

    第25章 護長姐二小聯手

    桓素舸說桓玹處置了八紀, 但並未說明原因。

    子邈雖然問了,桓素舸也未回答他,只叫丫頭領著,仍然把他好好地送出去。

    兩人往聚德堂而去,走不一會兒, 就見一個丫鬟匆匆地來到,說酈老太太醒了, 但好像酒力未退, 反而加倍發作起來, 在屋子裡叫人。

    當著桓素舸的面, 這丫鬟說的含蓄。桓素舸也當作風平浪靜, 吩咐錦宜道:「我離了這半晌,怕裡頭找,你去替我瞧瞧老太太是怎麼了。」

    錦宜答應, 便隨著那丫頭往客房而去,才轉到廊下, 就見前方門口聚集著好幾個丫頭, 一個個喜不自禁似的, 探頭探腦地往內瞧, 一邊兒捂著嘴偷樂,因為看的太過投入,居然沒有發現錦宜已經來了。

    錦宜心頭一沉, 那帶路的丫頭大力咳嗽了聲, 才把那些人驚動了, 大家紛紛垂首後退。

    才走到門口,就聽見酈老太太在裡頭叫道:「我是桓府的親家,桓府老太太見了我都要說一聲『請』,對我客氣三分呢,你們這些蹄子居然敢不把我放在眼裡,弄這樣白水來糊弄我!」

    門口的丫頭忍著笑,卻因為錦宜並不是這府里的主子,而是個身份奇異的「親戚」,所以並不需要認真去忍,於是那看好戲般的笑影仍是明目張胆地從她嘴角跟眼裡逃逸出來。

    她對錦宜解釋道:「方才老太太醒了,說口渴要喝茶,我們送的是上好的碧螺春,老太太吃了一口,卻把茶杯都扔了,說什麼淡而無味,怪我們怠慢拿白開水來應付。」

    這碧螺春照例是口味清淡的,若是多放了,味道就苦起來,但酈老太太口味重,平日在家裡喝慣了大葉濃茶,這會兒看茶水顏色淺淡,嘗著沒有滋味,心裡便不樂意。

    且她被桓老夫人以禮相待,且又趁著酒勁,整個人早膨脹到雲端里。她在家裡作威作福慣了,這會兒幾乎分不清是在桓府還是自己家,便不由分說地撒起了酒瘋。

    錦宜知道跟醉酒的酈老太是沒有理可說的,除非把子遠或者雪松叫來,但是既然來了,又當著這麼多丫鬟的面,自然不好就退回去。

    酈老太正在裡頭叫罵的口乾舌燥,突然見錦宜進來,愈發興頭:「我在這裡受了半天苦,你卻跑到哪裡去自在了?還不給我倒水?」

    錦宜叫了聲祖母,低低道:「您老人家忘了麼?這是在桓府,這茶是他們上好的,您還是喝了吧。」

    酈老太聽了「桓府」兩字,心裡略有幾分清醒,但她欺壓錦宜慣了,此刻哪裡敢就低頭?頓時越發跳腳:「什麼桓府不桓府,桓府又怎麼了,那是我兒媳婦的娘家,不是你的,你竟敢跟我犟嘴?」

    她說的不盡興似的,上前連連在錦宜身上打了兩下。

    錦宜後退兩步,酈老太指著她道:「你不要拿桓府嚇唬我,哼,我待會兒還要去告訴親家太太,看看你是怎麼聯合那些丫頭片子一起糊弄刻薄我的!」

    「刻薄」兩字入耳,讓錦宜一震。

    錦宜原本覺著,這是在桓府,不宜把事情鬧大,且酈老太是長輩,所以慣了忍氣吞聲,但聽到這一句,猛然想起方才在眾人面前老太太說自己的話,瞬間,在家裡聽太子李長樂轉述的那些不實流言也湧上心頭。

    錦宜一直奇怪,她一介小官之女,平日裡也並不去外頭興風作浪,為何有關她的流言竟會傳到太子的耳朵中?想來想去,應該是從桓府結親開始。

    酈雪松雖然籍籍無名,但堂堂桓府小姐下嫁,這消息一旦傳開,聞風者自然會對下嫁對象大感興趣,甚至挖地三尺地想得到有關酈家的消息。

    他們所得的消息,因為來源渠道的差異而出現了很多版本,但酈家上下,從奴僕到主子……不可避免地都被波及其中。

    錦宜作為待嫁的姑娘,自然是僅次於雪松的最具話題的一個。

    可是說她刻薄祖母約束父親虐待幼弟……這種話錦宜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是誰在胡說八道,這簡直是有刻意抹黑的嫌疑了。

    錦宜定了定神,問道:「刻薄?我哪裡刻薄過您?」

    在酈老太太的眼中,錦宜是個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忽然聽了這句,一怔之下叫道:「你敢還嘴?」

    錦宜道:「我哪裡敢還嘴,只是想問我到底哪裡做的不好,我可以改。」

    酈老太被問的愣住,她想不出錦宜哪裡做的不好,但只是一看見她……就覺得討厭,就像是一見到子遠就覺著喜歡一樣本能天生。

    她賭氣道:「你哪裡都不好!」

    錦宜點點頭,平靜地說:「我覺著也是,不管我做什麼,怎麼樣盡心去做,在您看來橫豎都有錯,都不對,如果我跟子遠一樣是個男孩兒,也許就算我什麼都不做,我也是對的。」

    酈老太的臉色變了又變,她想否認,但是心裡有個聲音仿佛在認同錦宜的說法,這讓她一時沒有張嘴。

    錦宜不想再跟她糾纏下去,正要走卻想起一件事,她回頭看著老太太道:「我聽人說,外頭有人傳我刻薄祖母虐待弟弟們,不知道您聽說了沒有。我擔了惡名沒什麼,可是酈家如果真出了這樣一個惡女,難道對酈家而言是很榮耀的事?您不為我著想,也該為了子遠子邈,跟父親著想。」

    錦宜行了個禮,轉身出門。

    背後酈老太叫道:「你放肆,你反了……」聲音里卻透出了一抹心虛。

    酈老太在家裡,常喜歡玩牌,她的那些牌友,無非是三姑六婆之類,所謂人以群分物以類聚,老太太的那些牌友們,素質也都出奇的跟她一致,都是性情尖刻,心窄嘴碎的,因為都是「多年的媳婦熬成婆」,所以在各自的家中都有一種皇太后似的自尊自大,聚在一起,貶低家中看不上眼的人物,譬如丫頭婆子偷吃懶惰,兒媳婦忤逆怠慢,庶子不上進……等等。

    輪到酈老太,酈家她最看不上的就是錦宜跟子邈,所以他們兩個是中槍最多的。

    比如在桓府跟酈家結親後,有人奉承酈老太:「您老人家可真是個老福星,從此後,你們家子遠應該會得一門好親事,就連錦宜只怕也不會差……」

    酈老太太聽到子遠,眉開眼笑,聽到錦宜,卻嗤之以鼻:「她呀,我可不管她嫁個什麼人,能嫁出去就行了,省得在我面前礙眼。」

    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

    錦宜拉開門,桓府那些丫頭們在外頭聽得耳飽,有那些心裡明白些的,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免對錦宜報以同情的一瞥。

    不理身後酈老太的大喝,錦宜沿著廊下快步走開。

    錦宜其實知道祖母為何不喜歡自己跟子邈的原因,老太太不喜歡錦宜,是因為她是女孩子,不喜歡子邈,是因為他是庶出,幸好酈家還有個子遠,不然都不知道酈老太太要如何安排自己的好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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