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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59:13 作者: 扁平竹
    一旁的護士見他分心,捏著針頭,快准狠的扎進他的血管。

    四周靜了一瞬。

    焦糖默默的捂住耳朵。

    比剛才還要高好幾個度的尖叫聲接著響起。

    這嗓子,不去唱美聲真的可惜了。

    焦糖原本是想讓他去床上躺著的,結果他死活不願意,說別人睡過的床髒,要去坐在外面。

    她把輸液袋掛在旁邊的鉤子上,出聲提醒他:「這個椅子也是別人坐過的。」

    ……

    她給他準備了熱水袋就去忙別的了。

    在醫院,她除了吃飯幾乎就沒有閒下來的時候。

    中午去吃飯的時候,她給徐燃打了個電話,專門囑咐他一定要按時吃中午飯。

    這些日子來,他因為工作的事,一直都是什麼時候想起來了再吃。

    他應該在忙,耳邊傳來翻頁的窸窣聲。

    「知道了。」

    她咬了口麵包,話說的含糊不清:「那先掛了啊。」

    徐燃一頓,問她:「你在吃什麼?」

    「麵包啊。」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會,徐燃的聲音低了下去:「只吃麵包?」

    焦糖瞥了一眼桌上的礦泉水:「還有水。」

    他細不可察的擰緊了眉:「焦糖。」

    「恩?」

    「午餐不能只吃麵包,對腸胃不好。」

    焦糖默默的咽下喉嚨口有些哽人的麵包,剛剛還是她在說道他,怎麼現在倒反過來了:「知道了。」

    掛斷電話後,她回了醫院。

    那個小男孩的點滴已經打完了,頭歪在椅子上睡覺,手上的膠布還沒撕開,上面沾了點點血跡。

    想來應該是沒有聽護士的話乖乖按住。

    她去拿了張薄毯給他蓋上,一旁的護士告訴她,這幾天他一直來打針,每次他父母都是把他放這就走了,他就一個人坐在這等他們來接他。

    看年齡,他不過也才六七歲,其實這樣已經很乖了,

    焦糖莫名有些心疼,低身把他手背上的膠布撕開。

    用棉簽沾了酒精將血跡擦拭乾淨。

    她看了眼病歷單上的名字,魏蒙。

    他身子一歪,腦袋從椅背上滑下來,好在焦糖及時用手擋住了。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他看著焦糖愣了一會神:「護士姐姐?」

    焦糖把棉簽和酒精收拾好起身:「肚子餓不餓?」

    他搖頭:「還好。」半晌,又問,「我媽媽還沒過來嗎?」

    白日裡牴觸打針的狠勁蕩然無存,小嘴癟著,看上去異常委屈。

    焦糖沒忍住,伸手掐了掐他的臉:「你先在這坐一會,媽媽馬上就會來接你回去的。」

    他低垂著頭:「恩。」

    焦糖剛準備離開,又被他叫住:「護士姐姐。」

    「恩?」

    「我嘴巴有點苦。」

    焦糖愣了一會,才想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等姐姐一下。」

    她回值班室抓了一把軟糖遞給他。

    他心滿意足的拆開一個扔進嘴裡,咀嚼的同時還不忘八卦一下:「前天來的那個哥哥是你的男朋友嗎?」

    焦糖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肯定是男朋友了。」他一副經驗老道的模樣,「我媽媽以前也經常這樣對著我爸爸笑,她說喜歡一個人才會有這種眼神。」

    焦糖莫名覺得有些想笑:「什麼眼神啊。」

    他支著下巴故作沉思的想了一會:「就是那種……看見了全世界最好吃的糖果的那種眼神。」

    「那你爸媽的感情應該很好吧。」

    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不好,一點也不好,他們這幾天在鬧離婚。」

    焦糖沉默了一會,難怪這些天他感冒都沒有父母陪同在身邊。

    ·

    徐燃去見了下客戶,合同敲定以後,他看了眼時間,離焦糖下班還有段時間。

    他讓司機把車鑰匙給他。

    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坐上去,副駕駛上放著一捧玫瑰花,九十九朵,他怕等到了醫院就不新鮮了,特意讓花店掐著點送過來的。

    他撥通焦糖的號碼,戴上藍牙耳機,響了好久那邊才接通。

    聲音有些嘈雜。

    不時有女人聊天的聲音傳來,徐燃聽的不是很清楚。

    中邪兩個字出現的頻率很高。

    他沉默了一會:「誰中邪了?」

    焦糖拿著手機快步走出去:「沒有,幾個阿姨在那聊最近開播的電視劇。」

    難怪。

    「不過你給我打電話幹嘛。」她抬手看了眼手錶上的時間,「現在才四點耶,你們公司今天這麼早下班嗎?」

    「我翹班了。」

    焦糖出聲調侃道:「你不怕別人說你不敬業嗎。」

    他輕聲笑笑:「有什麼好怕的,公司都是我的。」

    微頓片刻,他的視線移向了副駕駛上的玫瑰花上,眼神柔了下去:「更何況,今天還有比工作更加重要的事。」

    焦糖有些疑惑:「什麼事這麼重要?」

    「見你啊。」

    他應該在開車,耳邊傳來微風吹拂過的聲音,夾雜著不時響起的車鳴聲。

    在這樣的對比之下,他的聲音被顯的格外低柔。

    焦糖倚在牆上,笑的一臉嬌羞。

    她一抬眸,發現魏蒙正站在她面前,手上拿著一包紙巾。

    「姐姐的表情有點噁心啊。」

    焦糖在他頭上薅了一把:「你個小屁孩懂什麼,快進去。」

    他拿著紙巾在她面前揮了揮:「我去上廁所啊。」

    「那還不快去。」

    魏蒙聽話的往走廊盡頭的洗手間走,走了兩步又停下,問她:「姐姐是在給那天那個娘炮哥哥打電話吧?」

    他雖然年紀小,可是肺活量大,說話中氣十足,焦糖被他的話給說懵了,也忘了去捂手機聽筒。

    「什么娘炮哥哥?」

    「那天那個怕苦要吃糖的娘炮哥哥啊。」他一臉嫌棄,語重心長的勸焦糖,「姐姐,我勸你擦亮眼睛換個男朋友吧,那種怕苦的男人怎麼才能給你幸福啊。」

    徐燃握著方向盤的手略微收緊。

    焦糖還來不及反駁,耳畔傳來男人的輕笑聲,雖說是笑著的,可莫名讓焦糖感到一股低氣壓。

    「他剛剛說什麼了?」

    這人每次都是這樣,明明聽到了還非得再問一遍。

    「他說你長的很帥。」

    徐燃輕哦一聲,語氣卻帶著明顯的質疑:「原來是誇我長的帥啊,我還以為他讓你換個男朋友呢。」

    ……

    重點是不是抓的有點不太對啊,她還以為他是氣魏蒙說他娘炮。

    焦糖乾笑兩聲:「你到了以後給我打個電話,我現在突然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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