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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58:35 作者: 木梵
「胡鬧!」一向待她十分客氣的公公顯然生氣了,轉身就向醫院外面走去。
「你不等兒子出來了?」婆婆追在後面問。
「不是沒什麼事情麼,興師動眾!」公公迅速離開的身影表明了他離開的決心。且喜終於知道,趙葦杭轉身時候的決絕是遺傳自誰了。
「吳荻的事情,你和葦杭說了麼?」婆婆的臉色也不好。
「是。」
「別人放了幾年的事情,怎麼在你那裡一分鐘都耽擱不了,就非得說出去呢?!」
「對不起,媽。」且喜覺得自己的確有錯,所以也沒什麼可辯解的,現在重要的是趙葦杭的安危。用這個來教會自己沉著,代價也太過沉重了。
婆婆走到一邊坐下,不再說話。
這時,手術室門忽然打開,趙葦杭被推出來。且喜跟著病床,上上下下的查看他的傷處,似乎只有頭部被包紮起來,身上還都完好。
醫生邊走邊交代,「現在看,沒有顱內出血和腦損傷發生,所以,應該問題不大。但具體狀況還要患者清醒以後觀察他的行為,意識狀況,做進一步的診斷。外傷傷口位置還可以,遷延癒合的機率很低。」
「他什麼時候會醒過來?」婆婆問道,這也正是且喜想問的。
醫生很有把握的說:「看時間的話,應該馬上會醒過來,因為頭部fèng合,我們沒有給他打麻藥。你們小心護理,不要讓他做太大的動作。」
回到病房,安頓下來,醫生又交代了幾句,就走了,趙葦杭還是沒有醒過來。婆婆讓其他人都回去休息了,沒理且喜,但也沒趕她走。
且喜坐在趙葦杭的腳邊,她已經不再流淚,自責也是於事無補。只要能讓他儘快好起來,讓她拿什麼來換,都可以。[/size]
第四十七章
趙葦杭真正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用醫生的話來解釋,他是昏迷後又睡了一覺,不需要大驚小怪。且喜和婆婆互相看著彼此熬得都是血絲的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趙葦杭醒過來,第一時間聲明,自己當時也是有過錯,那個司機對自己的救助也很及時,要她們不要過度追究責任。其他的事情,他都略過不提,害得且喜有些擔心,他是不是有後遺症,之前的事情,都忘記了。但是,他對婆婆的態度,又有明顯的改觀,雖然多少有些不自然,但他會全盤接受她的照顧和好意,有時候也關心的讓她休息一會。
但是,對待且喜,趙葦杭就沒有那麼客氣了。她在身邊照顧的時候,不論多體貼周到,小心翼翼,他都會嫌煩,可是她一旦離開一會兒,他就會更煩,會發脾氣,簡直是煩不勝煩。
醫生說他的狀況很好,但是需要住院觀察三天才能出院。後來且喜看到那輛貨車,當時就想,趙葦杭實在是撿回來一條命,被這麼大的一輛車撞到,只是受了輕傷,頭上fèng了十來針,真是要好好拜拜菩薩,拜拜上帝,拜拜所有真神。且喜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實用主義者,只要這些神佛能保佑趙葦杭,她雖然不至於一一皈依,但不介意四處拜拜,感謝一下。
趙葦杭在醫院的期間,公公竟然再沒有露面,完全不聞不問。即便如此,趙葦杭住院的事情還是很快傳開,他的病房真是熙來攘往,水果鮮花堆得到處都是。且喜只好拿去其他病房或者護理站,分送給大家。
這天,婆婆過來,且喜回家做飯。要走的時候,趙葦杭的臉色就不好,她當著婆婆的面,又不好說什麼,只能說:「湯我是一直燉著的,很快回來。」可這句話說完,她也覺得不妥,似乎暗示他不願意讓自己走似的。果然,他馬上翻身背對著她,用行動表示他的不屑一顧。
且喜走出來,迎面遇到一個年輕人。「趙市長是住在這個病房吧?」
「對。」
「您是他愛人吧,您好!」這個年輕人很熱情的過來握手。
「您好!您是?」且喜急著走,可又不好太生硬的表示沒興趣站在這裡客套。
「我是趙市長手下的一個小科員,我姓馮,他都未必見過我。」
「哦,是麼,他醒著,您進去吧!我正要回去做飯。」
「我在這裡轉了幾圈了,實在不好意思進去,這個您帶回家去吧,就是一個花籃,一點心思,行麼?」這個馮青年的態度特別誠懇,感覺就是想討好領導,又實在抹不開的樣子。
「這會兒裡面沒什麼人,進去吧,沒事!」
「不了,不了,我開車送您回去吧!」他拎過且喜手裡的保溫飯盒,自己先大踏步的走了,似乎很是鬆了口氣的樣子。且喜推託不了,只好讓他送到樓下,拎著那個花籃上樓了。醫院裡那麼多花,倒是真的沒想過帶回家擺放,小馮臨走的時候,給了她一塊包好的花泥,說是花有點枯萎的話,可以換進去。
湯是煨在紫砂鍋裡面,所以,只要盛出來裝好就行。米飯也是電腦定時做好的,只要淘米再放進去就可以了。所以,且喜匆匆的洗個澡,做好這些事情,總共不過半個小時,就又打車趕回醫院。心裡還為自己的神速多少有點激動呢,走到病房門口,卻聽到裡面吳荻的聲音。
「最近的一次檢查結果很好,一切都很正常。」
「那就好。」趙葦杭的聲音。
忽然,有人揪且喜的衣角。她回頭一看,是喬維岳。他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噤聲,拉著她走到走廊盡頭的休息區,坐下。
「你們一起來的?」且喜指指裡面。
「嗯,趙葦杭說想喝咖啡,讓我去買。」他拎起手中的袋子,從裡面取出一杯,遞給且喜。
「他現在不能喝咖啡,他也不喜歡咖啡啊!」
「所以說,我們來喝,所以說,這是藉口。」喬維岳自己也拿了一杯,放在嘴邊喝了一口。
「你要一直這樣麼?」且喜再好的涵養,也有點不高興,他拉走自己,擺明了要成全他們。「就當吳荻身後的衛士,為她保駕護航,關鍵時刻衝到前面,清除障礙?」
「成人之美,就那麼偉大?你偉大,並不等於我也想偉大!」且喜站起來,可喬維岳還是伸手,把她推坐在座位里。
「你要是想進去攪局,早進去了,還至於在門口偷聽半天?」他站在且喜面前,言語、表情都是成竹在胸的篤定。
最後的審判,不會這就到來吧!這兩天的趙葦杭,明明讓且喜覺出他的在意和依賴,她真的偷偷的想過,或者他也是有一點點喜歡自己的。正想著,吳荻已經從病房出來,頭也不回的走了。
且喜踢了一下杵在自己面前、擋住自己的喬維岳一下,「你還不追出去?」
喬維岳沒理她,只是俯下身子,手撐在扶手上,「顧且喜,你怎麼這麼容易相信別人呢?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信?」
「你騙我什麼了?」且喜警惕的看著喬維岳。
「我現在在你心裡,是不是就是個傻冒情聖?」喬維岳不回答,卻反問她。
「呃,」且喜不知道怎麼回答,心裡想著他是比較偉大,要是有人這麼對待自己,真是要感動死了。可是,看著他那麼跟在吳荻身後,是有點替他可惜。似乎吳荻同喬維岳相比較,竟然是喬維岳更親近一些,難道真是因為女人都是彼此潛在的天敵?「怎麼會,長情很好。」且喜不知所云的說了一句,就推開他,向病房走去。
第48章
且喜還沒走到病房門口,就看到趙葦杭站在那裡,不知道他是不是追出來看吳荻,反正他現下是盯著自己和喬維岳。
喬維岳在後面拉住且喜的胳膊,把她擠到自己的身後,「你要的咖啡。」
趙葦杭沒接過去,「你們喝吧。」
且喜繞開喬維岳,鑽到他們中間,「是不能喝,先吃飯吧。餓了吧?」手裡面的咖啡沒地方放,她回身放在喬維岳的手裡,「您忙,不送。」
「行啊,夫妻同心啊!」喬維岳舉著手裡的東西,「虧得我開車到秋苑弄得咖啡,趙葦杭,你逗兄弟玩就算了,還放你媳婦欺負人,這就過了啊!」喬維岳頭一次露出七個不平,八個不忿的痞子樣。
且喜沒等趙葦杭回答,就放下東西轉身又給了喬維岳一腳,「什麼叫「放你媳婦」,別以為繞著彎罵我們這種老實人,我們聽不明白!」
趙葦杭不露聲色,「是兄弟還說這見外的話,知道是我媳婦兒,你就多擔待點。」忽然,她話鋒一轉,「要不,您也一起吃點再走?」
這話就是明著趕人了,喬維岳的臉色是又紅又白。他跟趙葦杭自小一起長大,兩家的交情逗不是三言兩語能說的清楚的。趙葦杭同吳荻談戀愛的時候,他在北京讀外交學院,有機會就天天和他們混在一起,甚至他們後來住在外面,他也是常客。他估計,自己這點兒心思,趙葦杭他們都一清二楚。可他們對他的態度並無二致,他們越是這麼對他,密切而並不防備,他越是覺得自己根本沒可能。這個距離的底兒,似乎在一開始就打下了,吳荻在他喬維岳的心裡,等同於朋友的老婆。所以,心中的這個雷池,他逗沒動過任何心思要真的跨越半步,這點,他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估計趙葦杭早就心理有數,才給他介紹女朋友,它山之石,可以為錯。
趙葦杭現在的態度,就很讓喬維岳費思量了,這不是和顧且喜同一陣線麼。可是顧且喜剛剛也就是開個玩笑,哪裡是非要他走,他過來看趙葦杭,連車禍的具體情況還一句沒問呢。他幹嘛看自己不順眼?
顧且喜在旁邊瞧好戲的表情,更讓喬維岳想來不形於色的功夫,徹底破功。這個顧且喜,看似簡單,但對自己的影響都這麼大,也難保趙葦杭。他忍了又忍,最後只能悻悻的說:「你的愛心午餐,我就是再好蹭飯,也不忍心啊!」這句話是有典故的,當日在大學的時候,有一次,他到學校找趙葦杭吃飯,吳荻卻給趙葦杭帶了飯盒,當時,他們那麼讓他,他也只是買了漢堡,和他們一起吃了。時候,趙葦杭還批評他扭捏作態,難堪大任。
喬維岳也知道,此時提這個話頭,特無謂。但眼看著趙葦杭那麼暗帶得意的喝湯,他就忍不住要刺他一下。
且喜還是比較容易心軟,她也不忍心真的不給喬維岳台階下。她給他也盛了碗湯,「米飯特意做的特別軟,就不請你吃了,湯淡了點,但熬了一天了,很有營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