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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58:49 作者: 七杯酒
他說完就命人擺上了晚膳,桌上眾人都心事重重,無心飲食。
只有沈辛夷神色如常地岔開腿坐著,又叫了一盞烈酒,給自己滿滿倒了一大碗,很豪邁地舉起來:「干!」
就算沈修遠心事再沉重,瞧見女兒這樣還是嚇了一跳:「素素,你怎麼了?」
沈辛夷吊兒郎當地主動跟親爹碰了杯:「阿爺,不是您跟我說男人就該有男兒氣概嗎?!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這算不算男兒氣概?!」
可你又不是男人啊...沈修遠:「???」
陸衍心下對沈修遠厭惡,瞧見這樣更幸災樂禍,不冷不熱道:「沈侯自己說的,你家女兒都是做男孩養的嗎。她這樣有什麼不對嗎?」
沈修遠:「...」他真是冤枉,方才說那句也是話趕話說出來,他就是怕女兒成自己這五大三粗的樣子,還花高價請了宮中女官教導女兒,將女兒養的窈窕多姿,他容易麼他?
周氏扯了自己夫君一下,用手指點了點腦袋,沈修遠這才想起來女兒腦子壞了的事兒,也悶不吭聲地低頭吃飯了。
沈辛夷飯沒吃幾口,又開始折騰,先是把袖子挽起來,又把鞋一脫,再要把衣服扣子解開。陸衍和周氏齊齊攔住她:「別鬧了,又想幹什麼?」
沈辛夷揚手在自己身前扇了扇:「讓你們聞一聞我的男人味。」
其餘三人:「...」
陸衍強行把她的衣服穿好,又狐疑地轉向沈修遠,這些事兒沈辛夷不可能憑空想出來,難道她在娘家的視乎這老東西就這麼流里流氣,才給她做了回榜樣?
沈修遠難得和多年宿敵心有靈犀了,他擺手解釋:「殿下看我做甚?我家規矩雖不比那些累年世家,但規矩還是有的,我也不知她從哪兒學來的毛病!」
陸衍不知信了沒信,一言不發地吃起了飯。
因沈辛夷犯病,四人吃了一頓極沉默的飯,沈修遠還有公務在身,起身向女兒道別,臨走前別有深意地看了陸衍一眼,決定還是賣個好給他,以便他不為難自己女兒,低聲道:「上回下毒之事,我已查出和八殿下有關...我當真沒料到八殿下會如此算計。」
這便是表示自己不會支持陸澤了。陸衍不置可否地唔了聲。
他們既然走了,沈辛夷和陸衍也無甚可留的,跟掌柜打了聲招呼便準備去靈隱寺,因山路崎嶇,馬車不方便走,兩人只好親自爬山。
沈辛夷邊走邊問他:「我爹和你說什麼了啊?」陸衍心下一窒,回頭看她一眼,沒說話,只自顧自地往前走。
陸衍個高腿長,就算走得不快,也把沈辛夷輕鬆甩開老遠,不知他又哪裡不對了,自打出了迎紫樓就再沒和她說過話。
沈辛夷呼哧呼哧爬了許久,額上不由滲出汗來,她拿絹子擦了擦臉,卻不留神把耳墜帶掉了,她摸了摸耳朵:「哎呀,我耳墜掉了!」
陸衍走下來:「掉哪裡了?」
沈辛夷擺了擺手,把另一隻也摘下來:「算了算了,不找了,我一大老爺們戴什麼耳墜!」她說歸說,眼底還是露出幾分心疼來。
陸衍記得她戴的是一對兒羊脂玉的兔子耳墜,她平素喜歡的不得了,尋常不輕易戴出來的。
他擰了擰眉,看她一眼,悶不吭聲地從金吾衛那裡取來火摺子,再周遭照了一圈,終於找到了掉在草堆里的那隻白玉兔子耳墜,拈起來交還給她。
沈辛夷用帕子擦乾淨:「這兒沒鏡子,你幫我帶上吧。」
陸衍似在遲疑,停頓了一下,這才拈起一隻,對準耳眼扎進去,又繞到她伸手,細心把耳環後面的金色鎖扣扣上。他這樣做的時候,小指無意擦過她那圓白的一點耳珠,她立刻抖了一下,轉頭不滿地瞪著他:「別碰我耳朵!」她伸手想接過:「你蠢死了,我自己來吧。」
她這裡很敏覺?陸衍沒回話,心裡滑過異樣的感覺,強忍著親親她耳朵的衝動,伸手把她的身子板正,握住她的手臂不讓她躲開,又捏住另一隻,依樣穿了進去。
他給她把耳環戴好,終是沒忍住,有意無意地在她耳珠上邊兒呵了口氣,聲音清越醉人:「疼嗎?」
沈辛夷耳朵靈敏得緊,只這一下腿就有點發軟,從耳朵到後脖子都麻了:「屁,屁.話,這有什麼疼的,又不是扎耳洞!」
她劇本雖然奇葩,但架不住聲音甜糯,人也裊裊動人,此時她正眼波流轉地看著他,眸子裡似乎蒙上一層瀲灩水霧。
這樣的美態,陸衍再沒反應就是死人了。他看到她這麼看自己的時候,都有一種想要親她抱她的沖.動,只是這時沖.動終於戰勝了理智,他伸手強硬地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懷裡。
後面一丈遠的金吾衛瞧見這一幕,立刻又後退了一丈,很有眼色地齊齊背過身。
陸衍天生就是理智大於情感的人,腦子不清楚也就是一瞬的功夫,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急忙就要鬆開手。
上回下毒的事兒雖不是她乾的,但也不代表她就是個可以信賴的人,陸衍如今對她的態度只在『不用太懷疑』上,他可以保證自己絕沒有和她發展情愫的意思,畢竟夫妻間情深似海的前提是彼此信任,以信任為基礎才會有深情厚誼,否則再深的情意都只是空中樓閣,這點他心裡門兒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