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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58:03 作者: 崔淇
    想必到時候,康寧王定會以此自辯,最多判一個失職的罪名。

    而單憑一個刺客的一面之詞,無憑無據,便定一個親王的殺頭罪,那肯定是不行的。

    還有那晚刺殺尤氏的那伙黑衣人,來歷不明,身上的刺青,不知道屬於哪個組織。

    但在他們身上,又沒有搜到康寧王府的腰牌。

    若說那幫人有意陷害,而那個中年男人手上又有腰牌,為何不給黑衣人身上也放一塊?這樣便落實了康寧王府的罪名。

    唐敘之撫須猜道:「難道,林寬那日看到的康寧王府的腰牌,是假的?」

    邱尚書也道:「只有這樣,整件事才說得通。」

    劉統領目光冷峻,盯著林寬訊問:「你果真沒有半句虛假陳詞?」

    林寬賭咒發誓:「若我所言有半字虛假,叫我母親不得善終!」

    尤氏急的淚流滿面,哭道:「寬兒,你還認得那人嗎?」

    一邊又朝劉統領道:「劉統領,我知道您是個好人,您能不能跟聖上求情,讓我們家寬兒將功贖罪?」

    劉文全為人忠正爽直,直言道:「林寬行刺陛下,必死無疑。聖上念其孝順,饒你不死,已是格外開恩。」

    尤氏聞言,心如刀絞,抱著林寬,大聲痛罵罪魁禍首:「那起子殺千刀的,蠱惑我兒,他們定不得好死!」

    林寬大聲道:「各位大人,那人化成灰我也認識。我善丹青,我可將那人容貌細細畫下來,不說形神具備,但與其相熟之人,必能認出。」

    唐敘之拍掌:「如此甚好,你先畫好畫像,過後我們帶你去康寧王府認人。若是王府里沒有那管事,我們便將此畫像貼出,重金懸賞,不怕拿不到人!」

    話音剛落,牢里來了一個定國公府的小廝,他在崔然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又從懷裡掏出一本冊子交予他。

    崔然轉身與眾位大人道:「康寧王已將參與籌辦此次上元盛宴的官員和參演藝人的名冊送來了。林寬所在的百戲班子成員,昨晚便已全部下獄。引薦這個百戲班子的官員是吏部的李暝煥,現也在刑部大牢。」

    「李暝煥?」唐敘之覺得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

    「我記得,他好像出自我大周四院之首的岳陽書院!」邱遠道。

    「怪不得,我記得那會兒在岳陽書院求學,好像聽過這個名字。」

    唐敘之想了想,突然拍掌道:「是了,當時我們書院院長是李遣,李暝煥是他的侄子。」

    邱遠笑道:「唐大人出身名門書院,果然高才!」

    唐敘之謙虛道:「不才,不才。下官蹉跎忙碌半生,不過一介員外郎,實在辱沒了岳陽書院的名聲。」

    邱遠眉眼含笑,他曾聽聞過唐敘之為人高傲,目無下塵,不懂自謙。

    但今日觀其言行,與傳聞頗有偏差。

    想來官場幾十年沉浮,硬是將一棵傲骨松柏,蹉跎成了俗世中人。

    兩人正客套著官話,劉文全抱拳道:「我還有要務在身,尤氏就先關押在刑部大牢。邱尚書與我交接一下文書,我這便回去向皇上稟報一下今日所審案情。」

    邱尚書撫額道:「不如劉統領與我們一道,審完李暝煥,再走不遲!」

    劉統領想了想,還是堅持道:「不了,這件事事關康寧王,我還是早些向皇上匯報的好。」

    第149章 大牢初識李暝煥

    他頓了頓,又道:「至於獄,留下也幫不了什麼忙!」

    邱尚書只好道:「既然如此,那我先與劉統領去交接文書,崔大人和唐大人就先邱某一步,去李暝煥牢房吧。」

    「好的。」崔然應道。

    刑部。

    一個陰暗牢房。

    正如人有千面,牢里的男人,也形色各異。

    一個短須的中年男人雙手交叉,似和尚打坐一般,坐在四周滿是稻草堆的骯髒之地,這裡沒有窗戶,草有潮氣,滿是霉味。

    木柵欄的門上了鎖,幾隻耗子哧溜穿過。

    他所在牢房的牆角邊,有個人抱著膀子蜷縮著,不時打幾個擺子。

    昨晚府里突然闖進一隊官兵,把他抓來刑部大牢,他措手不及。

    沒想到應朋友之邀,舉薦了一個百戲班子,竟惹來如此禍事。

    「咳咳……咳咳……」

    牢里的氣味實在太過嗆人,他忍不住咳起來。

    牆角打擺子的那個人,雙唇緊閉,打擺子打得更厲害了。

    他皺著眉頭,又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好似有所察覺,瞥了眼他,顫聲問道:「你犯了什麼事被關進來?」

    他白了那人一樣,不悅道:「我沒犯事,我是被冤枉的。」

    那人冷笑一聲道:「到這來的,都說自己是被冤枉的。」

    「老子還不是一樣?老子不過在路上撿了塊牌子,交還給主人家,不過就是想得些銀兩賞錢。」

    他伸了伸腳,呸了一聲,繼續道:「誰知對方非說老子是偷來的,報官將老子抓了進來,打個半死!他娘的老子……」

    話音未落,來了個獄吏將柵欄鎖打開。

    縮在牆角的人立刻閉了嘴,害怕又是來抓他出去受刑的。

    中年男人抬眸,見進來一老一少兩個男人。

    老的那個,約莫四五十歲,像是閒居富春江邊的江南老儒,並不帶官場急躁虛浮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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