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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58:03 作者: 崔淇
    穆小姐聽到笛聲,只覺此音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尋。

    於是派丫鬟出去打聽吹笛人?

    待得回來的消息是王朗時,她心如鹿撞。

    她思慕王朗才名已久,只緣慳一面。

    她心想此時王朗就在二樓大堂,自己借著如廁走出雅間,豈不方便?

    金風玉露一相逢,兩人雖只是走廊上的匆匆一面,雙目碰撞間,卻各自在心裡定下了非對方不娶(嫁)的心愿。

    有心想見,自然會不乏各種巧遇,偶遇。

    待二人情深不可自拔的時候,卻被人撞見了。

    此事鬧得沸沸揚揚,路人皆知,李高官面子掛不住,鬧著要退親。

    穆節度使羞愧難當,一面跟李高官賠禮,說自己教女無方,一面要打死女兒,以保家聲。

    王朗心痛難忍,跪求自己雙親親自上門提親,這才保住了穆小姐的性命。

    最後有情人終成眷屬。

    孫希覺得這個故事怎麼這麼耳熟,但這兩件事的主導人卻不是同一個人。

    她眯著眼躺倒在貴妃榻上,翹起了二郎腿。

    抱夏打著帘子進門看到這一幕,嚇得不輕,「小姐,快放下腿,被趙媽媽看見可不得了。夫人定罰你去跪祠堂的。」

    「怕什麼,趙媽媽孫子滿月,今天又不在莫熙齋。」孫希總覺得抱夏膽子真的太小了,抱竹膽子就大很多,有時候還敢跟趙媽媽對著幹。

    「話雖這麼說,但難保她突然就回來了。」抱夏小心道,「就說前段時間你與小公爺在後花園說話,我遠遠看著,你也不注意分寸,傳出去,小姐名聲怎麼辦?」

    孫希眉頭微蹙:「你都看到什麼了?」

    「我看到小姐拿泥巴砸小公爺。」抱夏嘟著嘴,「幸虧小公爺脾氣好,後來夫人們來了,他也沒告小姐你的狀。要我說,小姐平時不管對哪家公子都是有禮有節,分寸得當的,偏只對崔少爺,沒什麼好臉色,慣會使性子,使脾氣。」

    「哎,連你都覺得他好,我若說他不好,誰信?」孫希嘆息。

    「小姐,莫不是崔少爺哪裡得罪了你?對你使壞了?」抱夏不解。

    孫希想了想,從小到大,崔然確實沒有實質性地害過自己,最多打趣加威脅,而那些威脅,又從沒真正實施過。

    反倒是自己,又是踩他腳,又是掄拳頭打腫他的眼睛,長大了居然還扔他泥巴。

    真是可惡又可笑。

    崔然事後沒有向長輩或者旁人說過自己半個不字。

    可是,他要娶自己,到底圖什麼?這點搞不清楚,她真心不敢嫁。

    正如崔然所說,她還沒嫁過去,不是自己人,自不會對她說真話。

    那這些天崔然與她說的話,又有幾分真,幾分假?

    孫希毫無頭緒,隨手翻了翻本月的洞見。

    她很喜歡上面一個叫雅培的作者,這個人發文很規律,每三個月才出現一次。但出現的專欄往往不同,不能預見。

    他的文很雜,有時候針砭時弊,有時候揭露官場厚黑學,有時候又會寫一些當朝高官、世家大族王侯公爵的聯姻觀察。

    本月雅培寫的篇名是《棒殺》。

    第52章 真殺手鐧才出鞘

    這個篇名帶著殺氣,不知道這次是誰成了棒下亡魂?

    孫希順手拿起一顆葡萄塞進嘴裡,甜中帶酸。

    文章主角是先帝朝一個叫田瀚國的將軍,大周邊境敵軍來犯,他臨危受命擔任定州觀察使,率領邊關將領共同抗敵。

    先帝怕田瀚國經驗不足,親自與當時的驃騎大將軍繪製好作戰圖,然後把作戰圖交給他,命令他必須按圖作戰,還要求「務必求勝」,否則就是違抗聖旨。

    田將軍帶兵來到了邊關,敵軍也到了,從東西兩面蜂擁而至,漫山遍野,像大雨驟至之前的螞蟻那樣密密麻麻。

    眾將領登高一望,進入視野的是望不到邊的滾滾煙塵。

    根據皇上和驃騎大將軍給他們的布陣圖,他們得把大軍分為八陣,每陣之間相隔百步。

    田將軍心想兵力如此分散,只配給敵軍塞牙縫。

    他所帶的10萬兵馬,如此布陣,不僅不可能抵擋敵軍鐵騎的衝擊,一衝即垮,恐怕還會淪為敵軍的砧板肉,任其宰殺。

    其他將領也很驚慌,但都不敢違抗聖旨。

    田將軍當機立斷,大聲對眾將領道:「陛下派我們來的首要目的,就是擊敗敵軍。

    「」可是按照陛下制定的作戰圖打,不但不可能完成任務,還會全軍覆沒。」

    「要想打勝仗,唯一的辦法就是根據實際情況排兵布陣,集中兵力,改八陣為二陣,前後呼應。這樣雖然有抗命之罪,但總比喪師辱國好得多。」

    可有些人不這麼想,他們遇到問題首先想的是個人安危,比如劉廷,他是先帝近臣。

    劉廷說:「按照你的想法,萬一敗了,那可怎麼辦?」

    田將軍說好辦,罪名我來承擔,與諸位無關!

    說話間,敵軍越來越近,仿佛成千上萬隻螞蟻撲向一隻毫無反抗能力的蠕蟲。

    若再遲疑不決,等待他們的將是什麼,每個人心中都一清二楚。

    然而,劉廷對擅改聖旨罪名的恐懼,似乎比被敵軍一口吃掉骨頭都不吐的恐懼還大,他依然猶豫不決。

    眼看洪水般湧來的敵軍,眾將士都無法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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