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雲樂的表情帶著明顯的疑惑，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放下來，對聞野說：「還好。」

    練歌房的空調讓雲樂的手指早已經不再僵硬，間隙讓助理送來的水放在椅子上也都被喝的乾淨，聞野靠在門口歪頭笑：「那現在回去？」

    「嗯。」已經六點了，晚飯還沒做，兩人告別準時準點回家吃飯的卓文，沿著工作室外寂靜的小路往前走。

    「這裡不好打車，還要再走一百米。」

    雲樂跟在他身後，聽著自己落回原位平穩的心跳聲，踩在他的影子上。

    突然，聞野要下腰，撿起一隻乾枯的樹杈回過頭，雲樂也跟著停下腳步，聽他假意嚴肅地說：「接下來，聞老師要檢查作業，驗收一下雲樂同學的學習成果，準備好了嗎？」

    雲樂應了一聲，不知不覺就把豎笛拿了起來，放在嘴邊。

    「好，那我來給你起個頭，咳咳！」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隨著枯樹枝在夜空中揮起，像是開啟了盛大又精彩的演出，聞野站在一排排昏黃的路燈之間，像一位優雅的指揮家，他唱歌的聲音不如說話時低沉，多了些清亮的色彩，那首歌一字一句的跳入雲樂的耳朵里，留下一串串質感的顆粒，久久不退，雲樂看著站在燈光下，為了自己專注指揮的聞野，怔楞半晌，青澀地吹奏起，還未完全背熟的音符。

    第15章

    元旦晚會定在十二月的二十八號，等結束之後再連著周末一起放個小長假，就要準備期末複習了。

    周日雲樂留在家裡練習，他原本怕吵到聞野，卻沒想到聞野根本沒做自己的事情，而是找出一把小吉他，坐在沙發抱著貓盤著腿，跟雲樂一起練習，雲樂是後來才知道那把四根弦小小的吉他叫做尤克里里，「咚咚」幾聲，就可以彈奏出美妙的曲子。

    聞野帶著笑，像是炙熱的太陽，又像溫和的月光，愛玩愛鬧，懂的很多，彈著彈著就跟雲樂合奏起來，還教了他很多樂理知識，雲樂雖然不懂，但光是聽著低低柔柔的聲音在耳邊說話，就覺的那顆到處防範的的心，平靜安穩，他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從七歲以後，雖然學會了堅強冷漠，卻也提心弔膽。

    周末的時間總是一閃而過，雲樂看了看時間，放下手中的笛子，說：「我去做飯，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聞野思考了一會兒，說：「牛排。」

    雲樂說：「我沒有做過，可能做不好。」

    聞野把趴在身上瘋狂踩奶的圍巾抱起來，說：「我會，我可以教你。」

    冰箱裡儲備的食材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彩椒，西蘭花，口蘑，以及兩包密封好的上等牛排肉，又拿出一些紅蘿蔔洋蔥，以及兩個番茄，準備做道羅宋湯。

    「羅宋湯是什麼？」雲樂站在聞野身邊，看著他把配菜一樣一樣洗乾淨。

    「嗯......」聞野解釋道：「起源於烏克蘭的一種混合菜湯，味道偏甜，也可以根據自己的口味調整。」他將洗菜的水流放的太大，不小心濺到身上，對雲樂說：「幫我拿一下圍裙。」

    雲樂應了一聲，把掛在一旁的灰條圍裙拿過來，聞野轉過身，雙手沾水沒找到毛巾，笑著彎了彎腰，雲樂便走過去幫忙，將圍裙掛在他的脖子上，又等他轉身後，幫他系上扣子。

    聞野道了聲謝，問：「你喜歡什麼口味，甜的還是鹹的？」

    雲樂說：「沒有喜歡的。」又問：「你會做飯，為什麼還要請家政呢？」

    聞野拿起白瓷刀，理直氣壯：「因為我懶啊。」

    這倒是無法反駁，雲樂盯著他雙手，學著如何將配菜切好入鍋，又撈出來擺拍，準備就緒，聞野拿出一柄煎鍋，將放在一旁解凍的牛排下鍋。

    「你要幾分熟？」

    「嗯？」

    聞野說：「牛排的成熟度，五分比較嫩，七分適中，十分全熟，你喜歡什麼口感？」

    雲樂說：「我沒吃過。」

    聞野：「啊啊，那我來幫你決定？七分熟怎麼樣？」

    雲樂說：「嗯。」又好奇地問：「你好像什麼都會？」

    廚房裡面是香煎牛排的「滋滋」聲，聞野注意著火候說道：「因為我空閒很多，我的父母雖然非常愛我，卻經常不能回家，國外的朋友不少，但始終沒有什麼歸屬感。」又裝可憐道：「畢竟只有我一個黑頭髮，黃皮膚，還長得這麼帥，很容易遭人嫉妒的。」

    雲樂「哦」了一聲，顯然是把這句話當真了，畢竟聞野是真的很帥氣，他拿起剩下的蔬菜清洗乾淨，方便聞野一會兒做湯。

    聞野瞧他凡事都認真的模樣，忍不住笑，又繼續說：「所以為了充實自己，就學了很多感興趣的事情，運動，做飯，樂器。」

    「那些證書呢？」

    聞野把七分熟的牛排裝盤，說道：「那些學著學著，就自然而然地考出來了呀。」

    雲樂面無表情地誇獎：「你很厲害。」

    聞野說了聲：「謝謝。」拿過洗好紅蘿蔔切成滾刀，湯要慢一些，但七分熟的牛排已經出鍋了，他找到一副刀叉，切下一小塊，遞給雲樂，說：「嘗嘗味道？」

    雲樂沒有多想，就著聞野手上的叉子低下頭，將上面那塊鮮嫩多汁，噴香撲鼻的牛肉，吃到嘴裡，聞野看著他細白的脖頸，眨了眨眼，也不知怎麼手上的動作竟然微微一僵，等雲樂站直身體細細品嘗，才笑著問：「味道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