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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31:40 作者: 顧鶴
    《驕傲》作者:顧鶴

    文案:

    「從小一塊兒長大的竹馬,彼此明白對方所求,知曉對方想做,同時給予無聲的支持。

    年輕氣盛,以奇思出盛名。

    沉穩溫和,以自身遠見負責後勤。

    一個是勇氣,一個是靈魂。

    即使殊途,也將同歸。

    萬里雲山,長風冷月。風景為千年而生,他為眾生驚世。」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人前秀,一個人後幫他秀

    ●封面感謝清伊

    ●「萬里……眾生驚世」----白落梅《在最深的紅塵里重逢:倉央嘉措詩傳》

    ○強迫症修文狂魔,注意看新章節時往前看看有無更新

    以上,祝閱讀愉快。

    內容標籤: 都市情緣 情有獨鍾 近水樓台

    搜索關鍵字:主角:何雲山,付長風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第一章

    雲城的秋天到了,這意味著接下來的幾個月內,將充斥著變化多端的氣溫,如血似的殘陽,昏黑的從四方下垂的天幕。

    窗外的梧桐已經落了好幾天的葉子,細碎的落葉聲頻添寒意,遠處有些許淺灰褐色的小點在不斷移動,雖然看不清楚,但付長風能猜出,這大概是遠走的雁鳥。

    他撥開桌上零散的糖果,從其中挑出糖紙最好看,味道也最好的那顆握在手裡,感覺到鋒利的糖紙有些劃手。他輕動指尖,將塑料糖紙一點點撥開,露出裡面泛著光澤的圓形糖塊兒。糖塊兒被咬在唇齒間,繼而含在嘴裡,甜得發膩的味道一下子瀰漫了口腔。

    樓底下傳來玻璃摔碎的巨大聲響,伴隨著女人尖利的哭聲,廚房裡的頂燈也被打破了,逼仄的空間變得黑黝黝起來,乾淨得沒有一點油污的牆面上濺滿了陳年的茶垢似的顏色,燒開了的水壺響起狹長而刺耳的鳴笛,切斷了最後的靜謐空氣。

    然後是門被用力關上的聲音。大概是嚇愣了的柳姨終於反應過來,匆忙進了廚房去安慰女人,女人的哭聲越來越大,比有著數萬人的會場還要聒噪難忍。

    付長風閉上眼,又從那堆糖里挑了一顆牛奶味的。他一隻手撐上陽台的欄杆,一隻手抓住一旁的扶手架,腳蹬了上去,一個利落的落地,人便到了隔壁的屋子。

    說來好笑,男人擔心爭吵時鬧出的動靜會吵到鄰居,在屋裡貼了又厚又難看的隔音棉,剛剛的那些動靜,位處一牆之隔的另一間屋子的何雲山什麼也沒察覺到。

    他正在寫假期作業,桌上堆著學校的卷子和自己買的練習題,看見付長風拉開陽台門進來時還有些驚訝,但手中的筆已經收了起來,和以前一樣,笑著走到付長風面前,攤開手:「今天的費用?」

    付長風看了他一眼,心裡的那點壓抑像是被風給輕輕拂去似的。他笑起來,將手裡的糖塞到何雲山手上,拉了另外一把椅子坐到書桌邊,看到物理卷子的旁邊擺著草稿本,在一堆公式和數字字母里,有一段漢字格外顯眼。

    黑沉沉的眼裡泛開一抹波瀾,付長風轉開目光,從兜里掏出一張疊成了豆腐塊形狀的試卷,一點點攤開,拿了桌上的筆,在左上角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開始做題。

    他一連串的動作做下來,看似行雲流水,但舉手投足間卻帶著點遮掩不住的焦躁。何雲山把糖收進口袋,坐到付長風旁邊,看著他寫了兩道題,簡單的英文字母的收筆處用勁很大,隱隱有要劃破紙張的趨勢。

    何雲山瞭然,在付長風停筆心算的時候抽走了他的試卷,看著上面的摺痕,伸手彈了彈,紙張翻動的聲音和椅子被拖拉時與地面摩擦的聲音同時響起。何雲山抬起頭,和已經站起來的付長風對上眼。

    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彼此知曉對方所求,明白對方所想,默契度高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何雲山清楚,要換在平時,有著完美主義精神的付長風是絕不會把試卷折得到處是痕跡的,更不會把ABCD寫得脫出了答題框,再說一個被老師特批不用寫作業的人,根本沒必要把學校的試卷帶來。他幾乎是輕而易舉地,就猜出了付長風現在是什麼狀態。

    「又吵架了?」何雲山拍拍他的肩膀,把人拉到自己旁邊坐下,把卷子對摺放到一邊,手往後一撐,人就這麼隨意地坐著,「我沒聽到。這次怎麼樣?」

    「不知道。」付長風輕輕抿了下唇,呵出一口氣,「我聽到她拿刀了。」

    何雲山挑挑眉:「誰出去了?」

    「另外一個。」

    付長風的口氣稀疏平常,像是在說一件多麼平常的家常便飯,事實也確實是如此。自他的母親在他小時候離了婚,性格就變得有些怪異,極容易歇斯底里,直至付長風初三時,女人和所謂的中學時的初戀同居,這樣的性格才有了收斂。

    在最初的幾個月里,女人的確如她自己所說,過得快樂又肆意,笑容從早掛到晚,只是這樣的幸福並沒有持續多久。在他們同居四個月後,兩人爆發了第一次爭吵。

    女人不允許自己落於下風,所以在爭吵中,她幾乎是竭盡所能地扯開了嗓子怒吼,完全忽略也遺忘了樓上在做中考複習的兒子。那晚他們吵得很激烈,幾乎所有易碎的東西都成了犧牲品,滿地狼藉,滿屋哭聲。

    但那並不是最後一次,那只是一個開端。從那之後,大大小小的各種爭吵,他們從付長風初三吵到他如今已然成了高三學生的一員,吵到他已經能面不改色地聽著那些憤怒之下吼出的難聽的話,雖然如此,卻仍然樂此不疲似的沒有停止。

    今晚是最嚴重的一次,女人拿起了廚房裡的刀,叫囂著要死給男人看 。這就像是一場可笑而又荒誕的戲劇,台上人自導自演得無比歡樂,台下人卻面若冰霜看得滿心煩悶。這次受到損害的不再是那些玻璃製品,而變成了屋裡的硬體。

    沙發被刀劃上了無數痕跡,牆壁上滿是女人撒潑時潑灑的茶水,高價定製的木櫃差點被一刀切成兩半。直到男人憤怒之下摔門離去,她都將自己置於一個弱者的位置,擺出脆弱得風一吹就折的姿態,在黑夜裡痛哭。

    付長風只覺得焦躁。

    女人在樓下吵了多久,他就在樓上枯坐了多久。他想立刻逃到何雲山那邊去,卻又想著再忍忍,再忍忍,實際上,他並不希望自己的焦躁被何雲山發現。

    可他們實在太過於了解對方,甚至於勝過了解自己。他在那樣的狀態下來到何雲山家,無疑是把最不穩定的自己展現在何雲山面前,只消一眼,他就能看穿他。

    「收了你的糖,今天晚上我就不做題了。」何雲山笑著把頭擱在他的肩窩上,帶著濕熱的氣息輕輕掃過裸露在歪的脖頸。付長風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沒在那一刻表現出有什麼不對來。

    何雲山對他很好,好到班上的很多小情侶都自愧不如,但也只是髮小對他的照顧心理,這樣的好里,不摻雜任何他想像或者想得到的東西。付長風是知道的。正因為知道,他才不斷地告誡自己,不要產生莫須有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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