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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30:04 作者: Kya婭
    就一如現在,姜晏軟軟的捏著手裡的畫冊,心口難免不會悸動。

    她明白默默關注一個人究竟有多痛苦,所以這些年她再也沒有主動喜歡過任何一個人。

    她不想在人群中, 看見同款襯衫就會莫名的開心。她不想從別人口中聽到某個熟悉的名字, 就能心跳快半拍。她不想看到一個跟他熟悉的人,就莫名覺得親切。她不想在夜晚睡不著覺時,想到他轉筆的動作,走路的背影,插兜的姿勢就能不自覺的翹起嘴角。更不想在某個下雨的下午, 擔心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外套會不會冷。不想揣測,他周末在做什麼,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不想經常患得患失,幻想會不會在某一刻, 你也會想起我.........

    可是當有一天,發現自己曾經那樣小心翼翼的去在意的人,也同樣的默默關注過自己,整顆心臟就好像被一雙溫暖的手掌,輕輕捂著。又暖又癢。

    翻著這些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畫像,一瞬間,時光回到那座久別的校園。

    側臉這張圖,是她去圖書館找他,低頭改稿的樣子。窗外綠樹成蔭,陽光穿透樹葉,從窗戶里灑進來,落在了她的身上。

    淺笑這張圖,是她第一次寫文得獎,上主席台領獎。當時站在主席台上的她,特意朝高三(15)班那個方向看了眼。她在人群中一眼就認出了他。而他插著兜隨意而立,微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原以為他根本就不屑注意她,所以才頭都不肯抬。原來,有時候肉眼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實的。

    披頭髮這張,應該是.......她鼓起勇氣親吻他的那次。她怕熱,除了冬天她很少披髮。學校也有規定,女生不准披髮。那天去攔他路,是她唯一一次把頭髮放下來。

    其它的,她自己都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了。

    沈樵走過來,從她手裡奪過畫冊:「別看了。」

    姜晏一愣,劈手就搶了回來,「你還我!」

    沈樵看她一眼,也懶得跟她掙,她要給她便罷了,反正已經都看了。

    他退了兩步,轉身斜靠在辦公桌上,點了支煙。

    姜晏抱著那本畫冊,盯著他的側臉看了會兒,慢慢走過去,「餵?」

    沈樵叼著煙微微偏頭,視線隨意的落在一處,沒有說話。

    姜晏走過去,與他隔著一小段距離停住,雙腿支靠在辦公桌邊沿,問:「你為什麼沒去找我?」

    如果他曾也是喜歡她的,為什麼沒去找過她。

    沈樵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問了一句:「你離開那天,接你的是誰?」

    他原以為是謝景禮,後來調查過謝景禮之後,斷定了那個開豪車來接她的男人絕對不是謝景禮。

    姜晏盯著他的側臉看了一會兒,似乎明白了什麼,隔了半響才輕聲說了一個名字:「喬知言。」

    那是姜晏第一次見到喬知言。

    她與他素未謀面。母親的經歷,讓她不敢輕易相信陌生人。後來打電話跟簡燁霖確定,才知道,原本簡燁霖是派秘書過來接她,也就是喬知言的父親。喬秘書早上因病請了假,便讓喬知言替他過來接她。

    姜晏根本不知道,她離開的那天,身後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看著她。

    其實在頭一天晚上放學,沈樵就叫上了陸煊和其它幾個兄弟,在校外堵住了那幾個女生,要回了膠帶。

    第二天下了早自習後,他打算把東西還給她,讓她安心。結果剛一出教室,在二樓走廊上,以最好的視角,看見校門口那一幕。

    那輛豪車來過幾次,都是停在學校對面的馬路邊,從來沒見過裡面的人下車來,每次都是姜晏過去。

    而今天,車門邊斜靠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人。太遠,看不清長相,身穿一件白色襯衫。

    忽然有句話在沈樵耳邊盪開:「師兄,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穿白襯衫很帥?」

    所以多年後,他衣櫃裡的白襯衫占據了半壁江山。

    她說:「我最喜歡穿白襯衫的男孩。」

    那個年輕的男人,襯衫白的太過刺眼。

    見姜晏抱著一堆書過來,男人站起身走過來,給她接過東西。兩人站在車邊,磨蹭了一會兒,似乎在打電話,然後一起上了車。

    正好看見這一幕的,還有沈樵的另一兄弟柴紹楓:「我他媽說她不簡單,你還不信!」

    沈樵看著校門口那輛車,沒有說話。

    「她故意勾引你絕壁居心不良。虧得你昨天還他媽去幫她搞事情,這女的,臥槽!」

    沈樵手裡緊緊捏著那捲膠帶,表面卻平靜的令人害怕,一語未發的轉身回了教室。

    那段日子,在旁人眼裡,他過得如常,仿佛從沒發生過什麼事。只有跟他特熟的幾個人感覺到了,他某些地方微妙的變化。譬如再也不給雜誌社投稿,譬如再也不穿白襯衫。特別是每次面對主動過來追求他的女生,比以往更冷漠。

    她是因為家庭關係轉學,但是那天來學校接她的男人,並不是她家裡的兄長,這個事實讓那則傳言更加逼真。

    後來他還是沒能忍住去打聽她的這些消息,沒有特別的原因,大概是因為心有不甘。

    畢竟,他曾經把畢業後跟她告白的台詞都想好了。

    「我在香港大學等你。」

    少年的沈樵,絕對說不出□□肉麻的情話。姜晏曾經問過他想考什麼大學,他當時沒有回答。所以這句話既符合他當時的人物性格,也達到了表白的效果。

    不過這句話,最終只留在了畫冊的最後一頁。

    畢業後,他去了香港讀書,沒想過再找她。

    四年後回來,他接手的豐躍集團。

    陰差陽錯的。

    去年,他在雜誌上再次看到那個熟悉的筆名,看到那篇文章,看到文章里的男主角與他同姓。看到從文字里走出來的那個穿白襯衫的男孩,仿佛從鏡子裡看到了自己。

    也同時讓他捉摸不定,她跟當年的那個男人,到底怎麼樣了?

    於是有了後面的文章出版,影視。有了後面的簡氏合作,有了相親。有了所有真相漸漸浮出水面.......

    原來那個男人是喬知言。

    沈樵諷刺的哼笑了聲。

    「看不出來,你還挺悶騷。」姜晏笑了聲。

    沈樵雙眉一皺,冷著臉回頭看她,「你罵誰?」

    姜晏漫不經心把畫冊拿在手裡晃了晃,「沈總是不是第一次見到我就被我給迷住了?」

    他不承認:「是你對我太過熱情,我招架不住。」

    姜晏嗤笑了聲,抱著畫冊挺直了腰脊,朝外走。

    與他擦身而過時,她刻意停下腳步,轉過身用食指輕挑的戳了一下他的胸膛,帶著微微嘲弄的調調:「說你悶騷還不承認。」

    他伸手就去捉她,姜晏趕緊撤回了戳他的那隻手,一個利落的轉身,踩著歡快的腳步離開。

    沈樵站在原地看著她趾高氣昂的背影,忽然心裡柔軟的一塌糊塗。

    他扔下了手裡的煙,兩大步上去,就把這個女人給逮住了。環住她腰的手輕輕一帶,姜晏整個人就攏在了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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