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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30:04 作者: Kya婭
沈樵再瞧一眼自己身旁冷漠著臉的女人,心裡冷嘲,白嵐不虧是演員。如果不是見證過剛剛鬧劇的人,估計聞者都會流淚。
他抬手去輕撫姜晏被扇紅的左臉,她略偏頭躲開,面無波瀾的抬眸看他一眼。
仿佛在說,她不需要關心。
簡燁霖聽完白嵐的供詞,徐步走到了姜晏面前。
在他開口前,沈樵先說道:「簡董。事情不能聽單方面的言辭----」
簡燁霖突然抬手做出制止再說的手勢:「這是我自己的家事。至於你跟我兩個女兒到底怎麼回事,我先不追究。我只想聽簡暖自己說,她剛剛是不是動手打了她阿姨。」
「是簡夫人先----」
「對!」
異口同聲。
姜晏又重複一遍:「對!她嘴巴不乾淨,活該!」
「啪」地一聲。
又是一巴掌準確的落在了姜晏原本就被扇紅的左臉上,姜晏猝不及防,瘦弱的身體猛地一怔。
也就是在半秒時間內,沈樵幾乎是與光速再次把她護進自己懷裡,匪夷所思的看向簡燁霖,他完全沒料到簡燁霖也會動手打她。
他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第一次見到父親會這麼對待自己子女的。雖然他的父親從小對他嚴厲苛刻,可卻從未動手打過他,況且他還是男孩子。
姜晏拽緊拳頭,閉著眼咬緊牙關,隱忍著疼痛,把臉埋在沈樵胸口卻硬是一聲沒吭。
「沒家教的東西,竟敢動手打長輩!」
沈樵忽然諷笑了聲。
簡燁霖惱著臉看向沈樵,不明所以。
姜晏用力推開護著自己的胸膛,轉過身看向簡燁霖,語氣還算鎮定:「你不知道嗎?我從小就沒父親教。自然不懂家教兩個字。」
說完,她就轉身,走向了沈樵的車。拉開副駕駛,坐了進去。「砰」地一聲,用力甩上了車門。
簡燁霖怔怔的看著姜晏背影,一時沒有說出話來。
「簡董作為長輩我的確不該對你有所指教。不過有句話我覺得應該讓簡董明白。」沈樵雙手插進兜里,「敬人者人恆敬之。這是我父親從小就教我的道理。剛剛簡董你不分青紅皂白就扇自己女兒耳光,想必你是不懂這句話的意思了。」
簡燁霖臉色越發黑了。
「或許這就是為什麼,我的父親可以把豐躍做的比簡氏大的原因。」他頓了頓,臉上掛起毫無笑意的微笑:「現在看來,豐躍接下來的項目,要不要繼續跟簡氏合作,我得重新好好斟酌斟酌了。」
簡燁霖表情僵了。
沈樵望著簡燁霖,眼神裡帶著幾分輕蔑,微頷首,「告辭。」
第25章
夜幕中的城市燈光璀璨, 沈樵的車子在寬闊的大路上疾馳而過。
姜晏坐在副駕駛位, 拿手機看自己被扇腫的側臉,表情還挺淡定,就像在看別人身上的傷。
「忍一會兒,前面找藥店給你買點藥和冰袋。」
姜晏收了手機, 說:「麻煩送我回寫字樓。」
「開什麼玩笑!」沈樵偏頭看她一眼,頓了頓說:「先去我公寓吧。」
「我不跟你住!」
沈樵:「......」
「我是讓你去我公寓將就一晚,沒說要你跟我一起睡!」
姜晏無語。
.......
車廂里安安靜靜的。
隔了一會兒, 沈樵又另起話題, 問:「好點兒了沒?」
「嗯?」姜晏愣了一下,隨即又哼笑了聲:「一個巴掌就能把我打倒。你以為我怎麼活到現在的?」
沈樵:「.......」
又隔了一會兒,沈樵突然說:「對不起。」
姜晏的心一磕。
她沒有怪他,也沒覺得這件事他有錯。就算不是這件事,結果也會是一樣。
她低著頭, 用指腹撫摸自己衣角, 輕笑了聲:「你道什麼歉。」
沈樵動了動嘴唇,還沒發出聲音,電話進來了。
他打開藍牙耳機,接起來,「在外面。.......醫生怎麼說?......讓醫生先別走, 我現在過來一趟。」
掛了電話回頭看姜晏:「我媽不舒服,我得回去一趟。正好你跟我一起,讓醫生給你上點藥。」
姜晏不願意去:「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就行。」
沈樵沒聽她的,「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能不能找到營業的藥店都不一定, 讓醫生給你瞧瞧不更好?」
姜晏滿是不以為意,還不耐煩的皺了皺眉:「小傷,能有多大點兒事。」
小時候沒少挨過打,這對她來說都是小意思,哪裡需要動用醫生。
沈樵懶得跟她爭執,咔嗒,仿佛怕她逃跑,乾脆把車窗落了鎖,「別犟了。」
姜晏這會兒也累得慌,打了個哈欠,躺在座位上睡,隨便好了。
現在去哪裡都好,只是不想回家。
小時候她跟白嵐爭鋒相對,簡燁霖頂多訓她一頓,然後把她關在書房計時罰站。可剛剛簡燁霖對她揚起手的那一刻,她像是突然又看見了那個面目猙獰的人販。
姜晏微微側頭,臉對向車窗外,眉間閃過一絲極度的痛苦。
十二歲之前,她的人生是黑暗而絕望的。
那個山區的人有很嚴重的重男輕女傾向,她聽母親講,她剛出生那會兒,國家有計劃生育計策。那家人見母親第一胎生了個女娃,差點把她扔掉池塘淹死。是母親以命相脅。如果母親死去,他們又得花幾萬從人販子手裡買女人。她的這條命,真的可以用絕處逢生了來形容了。而這簇希望的火苗,是她母親為她點燃的。
在她成長的十二年裡,更是黯淡無光。那個男人只要不順心,就會拿她撒火發脾氣。輕則擰她耳朵扇耳光,重則拳打腳踢。
直到,十二歲那年,母親告訴了她一個秘密。
□□十年代的大山里,醫療條件落後且不說。做賊心虛,他們更不會送母親去醫院孕檢。
可是襁褓中的女兒一天天長大,母親卻發現她越來越像一個人。
於是母親開始計劃帶她逃亡,試圖帶她逃離那座地獄山。但身無分文的母女舉步維艱,村民和路人冷漠得近乎麻木不仁,知道母親是被拐賣後,更是冷眼旁觀她們被抓回去好幾次。
最後,他們甚至把母親用鐵鏈鎖了起來。走投無路之際,母親只能出此下策,自殘。
喉嚨和手腕上共七道傷口,為了拖延時間,每一刀還不能割中要害,只能讓鮮血模糊了身體。
縣裡的醫院無能為力,母親被送往市區醫院之後,沒人懷疑被派去照顧母親的姜晏,會趁著出去買飯之際,去公安局報了警。
接警的警官,正是謝景禮的父親。
當姜晏跟著謝父來到醫院的時候,母親已經搶救無效死亡。
姜晏看著潔白病床上,母親血肉模糊的臉,臉色煞白,全身抽搐起來。
「姜晏?」
有人輕聲喚她:「姜晏?」